我被盼儿搀扶着起身,冷眼瞪着她,把兔子死死护在怀中。
这时,裴言来了,问这是什么情况?
“裴郎~妾身想玩儿这只兔子,可夫人不让~”许昭撒娇,冲我翻了个白眼。
裴言满脸宠溺:“一只兔子而已。”
言罢,他命人把它强抢了去,献给许昭。
“昭儿想玩,那玩死了也没事。”
怀中空空,我有些失神,想起曾经未出阁时养了只猫,心爱得不得了,却不慎走失了。
我连着哭了两日,哭得双眼红肿。
裴言安慰我,说他一定会找回来。
那晚,裴言翻墙进来,怀里抱着那只猫。
“阿念,我找到了。”
我看着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公子浑身泥泞,不由得红了眼眶。
他看我哭,一时慌乱想帮我拭泪,却不小心把泥水蹭在了我脸上。
他彻底慌了神,我却笑了。
“阿念。”
“嗯?”
眼前的少年挺直腰板,坚定发誓:“从今往后,我一定会护你和你珍视的东西周全。”
泪从我眼眶滑落,视线重新清明,记忆里的少年和眼前冷漠的男人重合了一瞬,又迅速分开。
“玩死了也没事。”
他不是我熟悉的裴言。
我熟悉的裴言,绝不会说这般冷漠无情的话,绝不会让我受这般委屈。
兔子被许昭扯着耳朵,百般蹂躏。
珍视的小东西被折磨得如此可怜,我看得心如刀绞。
可许昭还觉得没意思,竟然拿着剪刀,狞笑着走过去!
我想冲过去阻拦,却被裴言派人拉住了。
一划一撕。
周遭的一切好像被消音了。
我看到了剧烈挣扎无果后奄奄一息的一团血肉。
可明明昨天,它还在我怀里活蹦乱跳。
我奋力挣脱束缚,冲过去,把那小可怜捧在手心。
它身子颤了几下便没了生息,而我哭得声嘶力竭。
为什么要这样呢?
它做错了什么啊?
它是我在这深宅大院里唯一的依靠。
府里的下人知道我娘家失势,知道我和侯爷貌合神离,对我只是表面恭敬,背地里谁不说我笑话呢?
我无依无靠,没有亲人,没有朋友,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,只有这么只小生灵陪我解闷儿。
可现在,我唯一的精神寄托也没了。
我仿若被抽去了全身气力,眼前一黑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。
失去意识前,我仿佛看见裴言急匆匆地冲过来,把我扶在怀里。
我做了个梦。
梦里我的父母不曾参与谋反,我和裴言顺利成亲,两家常常来往其乐融融。
那个少年向我奔来,嘴里唤着“阿念”。
他对我道歉,说当年定情时为我做的白玉簪,被他不小心摔坏了。
我喃喃道:“白玉簪……”
梦里的少年开口,却是雄浑得不似他年龄的嗓音:“什么?”
我有些诧异,但也继续问:
“你能再给我做一只白玉簪吗?”
他说:“好。”
梦里的内容迅速变换,裴言婚后对我说过的话一幕幕重演。
那个曾经小心翼翼,把我捧在手心的少年,早就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