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选章节

疯人院里全是神 2952951 7372 字 2025-11-06 01:19:10
>>> 戳我直接看全本<<<<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1:19:10

1

江途看着面前的白色房门。门牌上写着“7号观察室”。他手腕上的塑料手环标着他的名字和诊断结果:幻觉症,待观察。

两个穿白色制服的人站在他两边。他们把他带到这里。其中一个拿出钥匙,插入锁孔。金属转动的声音很响。

门开了。房间里有一个人。那个人坐在角落,用手指在地板上画画。他画了很多圆圈和线条。那些线条发出只有江途能看见的淡金色光。光像水一样在地板流动。

江途被推进房间。门在他身后关上。锁孔再次发出转动声。

画画的病人抬起头。他的眼睛很亮。他看着江途,咧开嘴笑了。

“你来了。”病人说,他的声音很轻,“能看到光的人。”

江途站在原地。他没有说话。他看见病人身上浮现出比地上图案更强烈的光晕,像一片缩小的星空。

“我叫星尘。”病人说,他继续用手指画着,“你也可以叫我画星星的疯子。他们都这么叫。”

江途谨慎地选择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。他需要观察,需要理解。这里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。他原以为会看到典型的疯癫景象,听到无意义的嘶吼。但这里有一种诡异的秩序。

星尘身上的光晕稳定地脉动着。那光芒让江途想起深夜仰望星空时的感受——渺小,敬畏,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乡愁。

“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你能看见光吗?”星尘没有抬头,但他的问题直指核心。

江途保持沉默。多年的经验告诉他,透露自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,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。这正是他被送到这里的原因。

他回想起一周前的那天。他在便利店外看到一个男人,那人身上笼罩着污浊的、如同石油般粘稠的光晕。当晚新闻播报了一起残忍的凶杀案。江途知道凶手是谁——他见过那独特的光晕。他向警方提供了精确的凶手特征,却无法解释信息来源。

结果很明显——他被诊断为产生幻觉的精神病患者,被强制送入静海疗养院。

“他们觉得我们疯了。”星尘轻声说,仿佛能读懂江途的思想,“因为他们看不见我们看见的东西。”

江途猛地抬头。星尘仍在画着他的图案,那些金色的线条现在组成了一个复杂的星座图。

“我不属于这里。”江途终于开口,声音干涩,“我要离开。”

星尘笑了。那笑声像是风铃在微风中轻响。“我们都这么说。可你知道吗?也许不是我们被困在这里,而是外面的世界被困在了无知里。”

门外传来规律的脚步声。是护工在巡房。江途注意到,当脚步声靠近时,星尘身上的光晕微微收缩,变得更为内敛,几乎像是普通人的气息。

脚步声远去后,星尘抬起头,眼神变得异常清明。“小心那些穿白大褂的,小家伙。他们中有些人,身上没有光。”

江途皱眉。“什么意思?”

“空的。”星尘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,“这里什么都没有。像是被挖空的壳。”

晚餐时间,江途被带到公共餐厅。长长的房间里摆着十几张金属餐桌,每张桌子旁坐着四五个病人。他们穿着统一的浅蓝色病号服,手腕上戴着标识身份的塑料环。

江途端着餐盘,寻找空位。他的真视之瞳不受控制地运转起来。

整个餐厅被各种奇异的光晕所笼罩。一位老妇人身上散发着如同森林般的翠绿色光芒,她正小声对着一盆塑料花说话。一个壮硕的中年男人周围环绕着炽热的红色光晕,像火焰般跳动,他正专注地将土豆泥堆成小山的形状。

最让江途震惊的是,这些光晕并非杂乱无章。它们彼此呼应,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,像是不同乐器在演奏同一首交响乐。

他选择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。对面是一位年轻女子,她正用叉子反复排列着碗里的豆子,使它们形成完美的几何图案。她身上的光晕是银白色的,呈现出精确的数学矩阵形态。

“新来的?”女子没有抬头,但显然是在对江途说话。

江途点头,随即意识到她可能看不见,便补充道:“今天刚到。”

“我叫几何。”她说,“他们觉得我强迫症,其实我只是在寻找世界的底层代码。万物皆可量化,皆可归类,皆可预测。”

江途看着她排列豆子的手。那动作精准得不像人类。每一颗豆子之间的距离完全相等,角度精确到度。

“你身上的光很特别。”几何突然抬头,她的眼睛是罕见的银灰色,“像是镜片,或是棱镜。你能折射我们,对吗?”

江途感到一阵寒意。这些人不仅能感知到他的能力,似乎还能理解它的本质。

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”他低下头,开始机械地进食。食物淡而无味,像是经过精心计算的热量组合。

几何轻笑一声。“你会明白的。在这里,我们都是拼图的一部分。只是有些人还没找到自己的位置。”

晚餐后是自由活动时间。病人被带到一间宽敞的活动室,里面有电视、书架和一些简单的游戏设施。江途注意到,大多数病人都形成了固定的小团体,彼此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。

星尘坐在窗边,继续他的绘画,这次是在纸上。几何在角落里摆弄一副国际象棋,自己与自己对弈。那个身上有火焰般光晕的男人——后来江途得知他叫“熔岩”——在做俯卧撑,速度稳定得如同机器。

江途选择了一个能观察全室的位置坐下。他需要信息,需要了解这个地方的规则,需要找到证明自己正常的方法。

一位护工推着药车进入活动室。开始分发晚间药物。江途注意到,当护工接近某些病人时,他们身上的光晕会发生变化——有的收缩,有的变色,有的甚至短暂消失。

轮到江途时,护工递给他一个小纸杯,里面有两粒药片。“帮助睡眠的。”护工面无表情地说。

江途看着药片,又看向护工。他震惊地发现,星尘说的是真的——这个护工身上没有任何光晕。不是微弱,不是隐蔽,是彻底的空白,像是人形的虚空。

他犹豫了一下,在护工的注视下,还是把药片放进口中,喝了一口水咽下。护工满意地点点头,转向下一位病人。

江途悄悄将藏在舌下的药片取出,塞进口袋。他不能冒险让任何药物影响他的判断,或是他的能力。

回到7号观察室,夜晚的静海疗养院展现出另一面。走廊的灯光被调暗,监控摄像头的红色指示灯在阴影中闪烁如同警惕的眼睛。远处偶尔传来模糊的哭喊或笑声,很快又被寂静吞没。

星尘已经躺在他的床上,但江途能看见他身上的星光依然在脉动,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微弱的光影。

“第一天感觉如何?”星尘轻声问。

“像掉进了兔子洞。”江途老实回答。

星尘轻笑。“等你看清整个仙境,会更惊讶的。”

沉默片刻后,江途问道:“那些身上没有光的人...他们是什么?”

星尘翻了个身,面向江途。“看守。牧羊人。随你怎么称呼。他们的任务是确保我们不会记起自己是谁。”

“记起你们是谁?”江途抓住关键词。

但星尘已经闭上眼睛,呼吸变得平稳悠长,像是突然进入了睡眠。江途不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,还是不愿继续这个话题。

江途躺在自己的床上,盯着天花板。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诡异。病人的能力,护工的空白,还有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感。

他回想起几何的话——“你能折射我们”。

也许他的能力不仅仅是看见。也许,正如星尘暗示的,他在这里有特殊的作用。

这个想法既让他恐惧,又让他感到一丝奇异的兴奋。

窗外,一轮弯月挂在夜空。江途看着月亮,突然意识到一件事——自从进入静海疗养院,他头一次没有迫切地想离开。

这里有谜团需要解开。而答案,可能就藏在这些被称作疯子的神明身上。

2

第二天清晨,尖锐的铃声将江途惊醒。他花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——静海疗养院,7号观察室。

星尘已经起床,站在窗前。晨光透过栅栏洒入房间,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。江途注意到,在自然光线下,星尘身上的星光光晕变得更加清晰,仿佛与外面的阳光产生了某种共鸣。

“早餐前有团体治疗。”星尘没有回头,但知道江途已经醒来,“李医生的课。很有意思。”

江途迅速洗漱。在洗手间的镜子里,他仔细打量自己。与病房里的其他人不同,他身上的光晕极其微弱,几乎是透明的,像一层薄薄的水膜覆盖在皮肤表面。

团体治疗室是一个圆形房间,没有明显的角落。十几把椅子排成一个圈,已经有几个病人就座。江途选择了一个靠近门口的位置,便于观察。

病人陆续进入。几何径直走到江途对面的位置坐下,向他微微点头。熔岩选择了房间中央的位置,像是本能地占据战略要点。一位江途没见过的年轻女子悄无声息地坐在角落,她身上散发着水波般的蓝色光晕,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荡漾。

李医生进入房间时,江途感到一阵不适。与其他护工不同,李医生身上有光晕,但那光晕让江途感到恶心——一种浑浊的、粘稠的灰色,像是污染了的雾气。

“早上好,各位。”李医生微笑着,但他的眼睛没有笑意,“今天我们有新朋友加入。江途,欢迎你。”

所有目光转向江途。他感到那些视线中的重量——好奇,评估,甚至有一丝期待。

“让我们继续上周的话题——识别并挑战我们的错误认知。”李医生环视房间,“谁愿意分享这周观察到的‘非理性想法’?”

几何举手。“我注意到,当我把餐盘里的食物按颜色排列时,我感到平静。护士说这是强迫行为,但我认为这是对宇宙秩序的微小模仿。”

李医生点头,在笔记本上记录。“很好的自我观察,几何。但你是否考虑过,这种对秩序的追求本身可能是一种逃避?逃避世界的混乱和不可预测性?”

几何歪着头,像是认真思考这个问题。“医生,如果宇宙本身是有序的,那么模仿它的秩序怎么可能是非理性的呢?”

江途注意到,在李医生说话时,他身上的灰色光晕会微微扩张,像是试图侵入病人的光晕范围。而病人们的光晕则自动产生抵抗,保持着自己的完整。

“星尘,你呢?”李医生转向窗边的男人,“这周有没有意识到,你画的那些‘星图’可能只是你的大脑创造的图案,而非真实的宇宙映射?”

星尘微笑,那笑容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怜悯。“医生,当你看着心电图时,你会认为那只是一条波动的线,还是心脏活动的映射?”

李医生皱眉。“这是不同的,星尘。心电图有科学依据。”

“科学只是观察和解释世界的一种语言。”星尘平静地说,“并非唯一的语言。”

治疗继续进行。江途注意到,李医生的每个问题都旨在引导病人怀疑自己的感知,否定自己的体验。表面上,这是标准的认知行为疗法,但江途感到其中有一种更深层的意图——一种系统性的解构和压制。

轮到江途时,李医生用那种伪善的微笑对着他。“江途,你能分享一下你通常看到的‘光晕’是什么样子的吗?”

江途犹豫了。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,但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,他也不能完全拒绝回答。

“我不太确定那是什么。”他谨慎地说,“有时会看到人们周围有些...颜色。”

李医生点头,一副理解的样子。“很常见的幻觉类型。大脑有时会混淆不同感官的信息,这称为联觉。通过药物和治疗,我们可以帮助你区分真实和虚幻。”

江途感到一阵愤怒。这些人如此自信地否定他们不理解的事物。但他压制住情绪,只是点了点头。

治疗结束后,在前往餐厅的路上,几何走到江途身边。

“他很擅长这个,不是吗?”她轻声说。

江途看向她。“擅长什么?”

“让我们怀疑自己。”几何的银白光晕稳定地闪烁着,“就像把方程式中的一个变量偷偷换掉,使整个系统崩溃。”

“你为什么配合他?”江途问。

几何微笑。“观察对手也是收集数据的一种方式。要知道,在这个地方,医生和病人的界限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分明。”

早餐时,江途注意到餐厅里的座位安排有了微妙变化。几个病人自然地坐在他周围,形成一个半封闭的圈子。星尘,几何,熔岩,还有那个水波光晕的女子——她叫涟漪。

“你觉得我们是什么,江途?”熔岩突然问道。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火山般的轰鸣感。

江途谨慎地选择词语。“我认为...你们是被误解的人。”

涟漪轻笑。那是水流过岩石的声音。“委婉的说法。但接近真相。”

“我们是被遗忘的。”星尘说,“当人类学会用科学解释闪电和季节,当他们建造城市和网络,他们就不再需要我们来解释世界。于是我们被放逐,被遗忘,最后被关进这些...收容设施。”

江途感到脊背发凉。“你们真的相信自己是...神?”

几何拿起一根勺子,让它以不可能的角度立在指尖,保持完美的平衡。“定义问题。什么是神?是拥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?是某种自然力量的化身?还是人类集体意识的投射?”

“在人类历史的不同时期,我们曾被冠以各种名字。”涟漪说,“神,精灵,恶魔,超自然现象。现在,他们叫我们精神病。”

江途看着周围这些人。他们的确拥有不寻常的能力,他们的光晕也证明他们与普通人不同。但自称神明?这听起来像是典型的夸大妄想,精神病的常见症状。

然而,他无法否认自己看到的一切。那些光晕,那些微妙的能力展示,还有他们言语中透露出的古老智慧。

“你不必现在就相信。”星尘仿佛看穿他的疑虑,“时间会证明一切。而且,很快就会有事件迫使你做出选择。”

“什么选择?”

熔岩接过话,他的眼睛里有火焰在跳动。“站在哪一边的选择。他们的...”他指向远处的护工,“...还是我们的。”

上午的活动时间是户外休息。疗养院有一个封闭的庭院,四周是高墙,顶上覆盖着铁丝网。天空被切割成规则的方形。

江途站在庭院中央,感受着难得的阳光。他注意到病人们在庭院中的行为与室内不同——他们更放松,身上的光晕也更加明亮和活跃。

星尘站在一棵枯树下,手指轻触树干。江途惊讶地看到,树干上开始冒出细小的绿芽,那些芽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,展开成嫩绿的叶子。

几何在沙地上画着复杂的几何图形,那些线条精确得如同机器绘制。熔岩坐在石凳上,他手下的石头表面微微发红,像是被无形的热量炙烤。

最让江途惊讶的是涟漪。她站在庭院中央的小喷泉旁,手指轻点水面。原本静止的水面开始波动,形成复杂的漩涡图案,那些图案似乎遵循着某种深奥的数学规律。

江途走向星尘。“你不担心被看见吗?”

星尘继续抚摸着现在已经枝繁叶茂的树枝。“护工们看不见真正重要的东西。他们只看到表面——一个病人在摸树,一个在玩沙,一个在玩水。他们的认知被限制在‘合理’的范围内。”

“但监控...”

“监控只能记录物理现象。”几何加入谈话,她刚刚完成了一个完美的曼陀罗图案,“而我们的本质超越物理。至少,超越他们理解的物理。”

江途思考着这些话。他开始理解,这个疗养院是一个舞台,每个人都在扮演分配给自己的角色——病人扮演疯子,护工扮演看守,医生扮演治疗者。但在这表象之下,是一场完全不同的戏码。

下午,江途被安排进行个人心理评估。李医生的办公室宽敞舒适,但有一种刻意的温馨感,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。

“适应得如何,江途?”李医生示意他坐在舒适的扶手椅上。

“还在适应。”江途谨慎地回答。

李医生翻看着江途的档案。“你的案例很有趣。能够看到他人周围的‘光晕’,并能准确描述陌生人的性格特征,甚至...犯罪倾向。”

江途保持沉默。

“你知道吗,在历史上,有很多人声称拥有超自然视觉。”李医生放下档案,双手交叉放在桌上,“他们中的大多数最终都被确认为精神疾病患者。还有一小部分是骗子。”

“我不是骗子。”江途说。

“当然不是。”李医生微笑,“我相信你确实看到了那些东西。但我们需要理解,它们是从哪里来的。”

他向前倾身。“告诉我,江途,当你看到星尘身上的‘星光’时,你有什么感觉?”

江途犹豫了。他应该配合,应该说出医生想听的话。但内心深处,他想要捍卫自己的体验,捍卫他所见的真实。

“我感到...渺小。像是仰望星空时的感觉。”

李医生点头,在笔记本上记录。“很有趣。这种‘崇高感’常见于某些类型的精神病发作。患者感到自己与宇宙合一,体验到超越日常现实的感受。”

江途注意到,当李医生说话时,他身上的灰色光晕再次扩张,试图包裹江途。江途本能地抵抗,感到自己的透明光晕像盾牌一样保护着他。

“你知道什么是‘现实测试’吗,江途?”李医生问。

江途摇头。

“它是区分内部体验和外部现实的能力。健康的人能够清楚地分辨什么是主观想法,什么是客观事实。而在某些精神状态下,这种能力会受损。”

李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简单的物体——一个红色的方块。

“这是什么,江途?”

“一个红色方块。”

“是的。现在,如果我告诉你,这是一个蓝色的球体,你会同意吗?”

“不会。它是红色的方块。”

“很好。”李医生放下物体,“现在,如果我告诉你,星尘只是一个有妄想症的普通人,而不是他自称的星空之神,你会同意吗?”

江途愣住了。这是一个陷阱。如果他否认,就证明他缺乏现实测试能力。如果他同意,就背叛了自己的感知。

他选择沉默。

李医生微笑,像是赢得了某种胜利。“思考一下没什么不对。认知调整需要时间。”

评估结束后,江途感到精疲力尽。与李医生的对话像是一场心理战,每一句话都暗藏杀机。

当晚,在回房间的路上,江途注意到疗养院的气氛有了微妙变化。护工们更加警惕,巡逻更加频繁。监控摄像头的红灯闪烁得更急迫。

星尘已经在房间里,他站在窗前,看着外面的夜空。

“风暴要来了。”他轻声说。

江途走到他身边。“什么风暴?”

“不是天气的风暴。”星尘的眼睛反射着远方的灯光,“是改变的风暴。平衡正在被打破。”

江途跟随他的目光,看到远方的城市灯火。那个他曾经属于的世界,现在感觉如此遥远。

“李医生今天试图让我怀疑你们。”江途说。

星尘点头。“这是他的工作。牧羊人的职责是确保羊群不会记起自己是狼。”

“那你是什么?”江途问,“狼?还是神?”

星尘转身,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。“有什么区别吗?在羊的眼中,狼就是神,反之亦然。”

那天晚上,江途梦见自己站在星空下。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光晕,一种意识。它们彼此连接,形成一个浩瀚的网络。而他站在中央,像一个调节器,一个连接点。

醒来时,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。也许他不需要急于证明自己正常,或急于离开。也许他需要先理解自己为何在这里。

以及这些“神明”为何需要他。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,江途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。他揉了揉眼睛,看见星尘正站在窗边,眉头紧锁地盯着庭院方向。“出事了。” 星尘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,往日里稳定跳动的星光光晕,此刻竟微微颤抖。

江途连忙起身,凑到窗边。只见庭院里,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围着涟漪,她身上水波般的蓝色光晕变得黯淡,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,原本灵动的光晕边缘,甚至出现了细碎的裂痕。“他们要带她去‘特殊治疗室’。” 星尘的指尖在窗台上划过,留下几道金色的痕迹,“那地方,进去的人很少能完整出来。”

江途的心猛地一沉。他想起昨天李医生身上浑浊的灰色光晕,想起那些 “空壳” 护工,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。“我们不能看着她被带走。” 江途下意识地说道,话音刚落,他才惊觉自己竟已不再将这些 “神明” 当作异类,反而生出了想要保护他们的念头。

星尘转头看向江途,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。“你终于开始接纳自己的角色了。” 他伸手拍了拍江途的肩膀,“但现在不能冲动,‘特殊治疗室’的安保比我们想象的更严密,硬闯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。”

这时,几何推门而入,她银灰色的眼睛里满是焦急,手中还攥着一张画满几何图形的纸。“我计算过了,今天上午十点,护工会换班,那是我们唯一能靠近‘特殊治疗室’的机会。” 她将纸摊开,上面的线条密密麻麻,标注着疗养院各个角落的监控死角和巡逻路线,“但我们需要一个人去引开李医生,他的灰色光晕能干扰我们的能力,只要他不在,我们才有把握救出涟漪。”

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途身上。江途看着纸上复杂的路线,又想起涟漪黯淡的光晕,深吸一口气:“我去引开李医生。” 他知道,这不仅是为了救涟漪,更是为了弄清楚,李医生口中的 “特殊治疗”,到底藏着怎样的阴谋。

上午九点五十分,江途故意在走廊里徘徊,装作一副神色恍惚的样子。果然,没过多久,李医生就走了过来,身上浑浊的灰色光晕随着脚步不断扩张。“江途,你怎么在这里?不去参加活动吗?” 李医生的笑容依旧虚伪,眼神却像钩子一样,试图看穿江途的心思。

“我…… 我又看到那些光晕了,这次它们变得很奇怪,像是在求救。” 江途故意压低声音,装作恐惧又迷茫的样子,手指还微微颤抖,“李医生,你能帮我看看吗?我害怕……”

李医生眼中闪过一丝得意,他以为江途终于开始 “清醒”,愿意依赖他的 “治疗”。“别害怕,跟我来办公室,我们慢慢聊。” 李医生说着,便带着江途往办公室的方向走,完全没注意到,身后不远处,星尘、几何和熔岩正借着走廊的阴影,朝着 “特殊治疗室” 的方向移动。

走进李医生的办公室,江途强压着心中的厌恶,听着李医生喋喋不休地分析他的 “幻觉”。他的目光落在办公室角落的一个柜子上,柜子上挂着一把银色的钥匙,钥匙上刻着 “特殊治疗室” 的字样。江途的心跳开始加速,他知道,那把钥匙或许就是救涟漪的关键。

“李医生,我有点口渴,能给我倒杯水吗?” 江途故意分散李医生的注意力。李医生不耐烦地皱了皱眉,但还是起身走向饮水机。就在这一瞬间,江途迅速起身,一把抓起柜子上的钥匙,塞进了口袋。

“你在干什么!” 李医生转身,看到江途的动作,脸色瞬间变得狰狞,身上的灰色光晕疯狂扩张,像是要将整个办公室都笼罩。江途知道不能久留,他猛地推开李医生,朝着门外跑去。

走廊里,星尘他们已经回来了,涟漪跟在他们身后,身上的蓝色光晕虽然依旧虚弱,但已经恢复了些许灵动。“拿到钥匙了吗?” 星尘急切地问。江途点头,掏出钥匙晃了晃。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,身后就传来了李医生的怒吼,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。

“快走!” 熔岩低吼一声,他身上炽热的红色光晕瞬间爆发,将走廊的铁门烧得通红,暂时阻挡了追兵的脚步。几人沿着几何规划的路线,朝着疗养院的后门跑去。

后门处,雾气更浓了。江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疗养院,那座看似普通的建筑,此刻像一个巨大的牢笼,吞噬着那些被遗忘的 “神明”。“我们接下来去哪里?” 江途问。

星尘抬头看向天空,雾气中,几颗星星的轮廓隐约可见。“去找到其他的‘同伴’。” 他的声音坚定,“这个世界,不止我们几个被囚禁,还有更多的‘神明’在等待被唤醒。而你,江途,” 星尘转头看向江途,眼中的星光熠熠生辉,“你是连接我们的关键,是打破这场囚禁的希望。”

江途握紧了手中的钥匙,感受着体内微弱却越来越清晰的透明光晕。他知道,这场关于 “神明” 与囚禁的战争,才刚刚开始。而他,再也不是那个只想证明自己正常、渴望逃离的普通人,而是即将揭开这个世界真相的关键一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