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婚礼。
司仪用尽毕生所学，渲染着我和王茹从校服到婚纱的浪漫。
台下掌声雷动。
我看着眼前穿着洁白婚纱的王茹，心中满是即将拥抱幸福的激动。
可就在这时，王茹的伴娘，也是她的闺蜜急匆匆跑上台，在她耳边说了几句。
王茹脸色微变，对我歉意一笑：“阿远，我最好的兄弟张峰来了，他路上堵车，刚到，我去迎一下，马上回来。”
张峰，她的男闺蜜，也是她公司的总监。
我点点头，大度的表示理解。
她提着裙摆，快步走向后台休息室。
司仪经验丰富，立刻打圆场，开始和我互动，询问我们恋爱的甜蜜细节。
可我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，全场三百多位宾客头顶的音响里，突然传出了王茹娇滴滴的声音。
“哎呀，峰哥，你可算来了，急死我了。”
全场瞬间安静。
所有人都面面相觑。
我脑子“嗡”的一声，僵在原地。
司仪脸色惨白，拼命给后台的音响师打手势。
但，一切都晚了。
张峰那带着磁性的轻笑声，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。
“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吗？我的小宝贝，今天真漂亮。就是可惜，新郎不是我。”
“讨厌！”
王茹的声音带着一丝嗔怪，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甜蜜。
“你还说呢，都怪你，非要我嫁给林远那个老实人，说他有房子，适合当长期饭票。你看他那木头样，哪有峰哥你一半的男人味。”
“哈哈哈，宝贝，饭票就要找这种傻的。等结了婚，他的房子加上你的名字，他的工资卡你拿着，你还不是想怎么跟我玩，就怎么跟我玩？到时候，我们用他的钱，开最好的房，过最快活的日子。”
“嗯……峰哥你真坏……那我们以后约会，会不会被他发现啊？”
“放心，就他那智商，我们当着他面亲热，他都以为我们在贴身搏斗呢。来，让哥先疼疼你，解解馋……”
接下来，音响里传出的，是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和亲吻声。
整个宴会厅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我父母的脸，瞬间血色尽失。
王茹的父母，则是一脸震惊和慌乱。
所有的宾客，都用一种混杂着同情、怜悯和看热闹的眼神，聚焦在我身上。
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，站在舞台中央，接受全世界的审判。
血液冲上头顶，耳朵里全是嗡鸣。
那个和我海誓山盟，说要共度一生的女人，此刻，正在隔壁的休息室，和另一个男人翻云覆雨。
而我，就是他们口中那个又傻又好用的“饭票”。
司仪吓得魂飞魄散，连滚带爬地冲向后台。
几秒后，那恶心的声音终于消失了。
但他不知道，这几分钟，已经足够将我的人生，彻底打败。
【第一章】
全场死寂。
我站在台上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台下，我妈已经气得浑身发抖，我爸死死攥着拳头，铁青的脸上青筋暴起。
王茹的父母，王德海和李芬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，想站起来说点什么，却又被几百道目光钉在原地，张着嘴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那些曾经对我笑脸相迎，夸我“一表人才、前途无量”的亲戚，此刻眼神躲闪，窃窃私语。
“天哪，这也太……太劲爆了吧？”
“王家这女儿，胆子也太大了，婚礼现场就敢这样？”
“可怜了林远这孩子，辛辛苦苦攒钱买房办婚礼，结果……”
这些声音像无数根针，扎进我的耳朵里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胸口疼得像是要炸开。
过去八年的点点滴滴，像电影一样在脑中飞速闪过。
大学时，她想创业，我把所有兼职的钱和奖学金都给了她，自己啃了三个月馒头。
工作后，为了给她买她喜欢的那个名牌包，我连续加了两个月班，累到胃出血。
为了买下这套婚房，我掏空了我和我父母一辈子的积蓄，房产证上，毅然决然地写下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。
我以为我倾尽所有，能换来她的真心相待，白头偕老。
原来，在他们眼里，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支配的傻子，一张方便他们偷情的“长期饭票”。
心脏猛地一缩，疼得我无法呼吸。
但，极致的痛苦之后，是极致的冷静。
我没有哭，也没有闹。
我看着台下王德海那张因为惊慌而扭曲的脸，又看了看我父母那悲愤交加的眼神。
我不能倒下。
我慢慢地，一步一步，走到舞台中央的司仪台前。
司仪已经吓傻了，呆呆地看着我。
我从他手里，拿过了主麦克风。
“喂。”
我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，不大，却带着一股冰冷的穿透力。
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。
我看到后台的门被推开，王茹和那个叫张峰的男人，衣衫有些凌乱地走了出来，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。
他们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王茹看到全场诡异的安静，以及所有人都盯着她看，有些不解地朝我走来。
“阿远，怎么了？大家怎么都不说话？”
她还想来牵我的手。
我后退一步，避开了。
她的手僵在半空，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。
我举起麦克风，看着她，也看着台下所有人。
“各位来宾，各位亲朋好友，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婚礼。”
我的声音很平静，平静到我自己都觉得可怕。
“刚刚，大家可能听到了一些……嗯，不太和谐的插曲。”
王茹的脸色“唰”的一下白了。
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，惊恐地看着我，嘴唇开始哆嗦。
张峰也愣住了，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了错愕。
我没有理会他们，而是对着大屏幕的方向，打了个响指。
“在婚礼正式结束前，我想请大家看一段视频。这是我花了很长时间，为我的新娘准备的‘惊喜’。”
大屏幕上，开始播放我精心剪辑的视频。
从我们大学第一次牵手，到一起在图书馆复习，再到毕业旅行时在海边的拥抱……每一帧画面，都曾经是我最珍贵的回忆。
配乐是我亲自挑选的，我们都喜欢的那首《往后余生》。
王茹看着视频，眼眶红了，似乎被感动了，她向前一步，想对我说些什么。
台下的气氛也缓和了一些，有人开始觉得，这或许只是个天大的误会。
王…德海更是松了口气，准备站起来打圆场。
就在这时，视频的画风，陡然一变。
甜蜜的音乐戛然而止。
画面切换到了一个固定的监控视角——后台休息室的门口。
时间，就是几分钟前。
画面里，王茹提着裙摆，娇笑着扑进了张峰的怀里。
然后，就是刚刚音响里直播过一遍的，那段不堪入目的对话和动作，一帧不差，高清**地呈现在所有宾客面前。
“啊！”
有女宾客发出了尖叫。
全场，炸了！
王茹的身体晃了晃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，脸白得像一张纸。
“不……不是的……不是这样的！”她语无伦次地尖叫。
张峰也彻底慌了，指着我，色厉内荏地吼道：“林远！你他妈的阴我！”
我冷笑一声，举着麦克风，声音陡然提高，盖过了所有嘈杂。
“阴你？张总监，是我逼着你和我未婚妻在休息室里啃来啃去的吗？”
“王茹，是我逼着你说我是傻子，是饭票的吗？”
我一字一顿，声音像冰锥，狠狠扎进他们的心脏。
“八年！我林远自问，没有对不起你王茹的地方！我父母掏空家底给你买房，我拼死拼活赚钱养家，就是为了让你拿着我的钱，去跟别的男人开房？”
“我告诉你，我林远，不是傻子，更不是饭-票！”
最后两个字，我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王茹瘫在地上，嚎啕大哭。
王德海和李芬终于反应过来，疯了一样冲上台。
“林远！你这是干什么！家丑不可外扬！你疯了吗！”王德海指着我的鼻子骂。
“小远啊，你听阿姨说，这肯定是有误会，茹茹不是那种孩子！”李芬还想来拉我。
我一把甩开她。
“误会？视频都摆在这儿了，你跟我说误会？你女儿是什么货色，你心里没数吗？”
我看着他们，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“行了，别演了。”
我拿起麦克风，对着全场宾客，深深鞠了一躬。
“各位，抱歉，让大家看笑话了。今天的婚礼，到此结束。饭菜已经备好，大家吃好喝好，就当是……提前吃我的散伙饭了。”
说完，我转向面如死灰的王家三口。
“王德海，李芬，带着你们的好女儿，从我的婚礼上，滚出去！”
“还有你，”我指向张峰，“别急，你的‘惊喜’，还在后头。”
我的话音刚落，我爸和我那几个堂兄弟，已经黑着脸冲了上来，直接架住了王德海和张峰。
“把他们给我扔出去！”我爸怒吼道。
现场一片混乱。
王茹的哭喊，李芬的尖叫，王德海的咒骂，宾客的议论……交织成一曲荒诞的交响乐。
而我，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。
从今天起，我林远的人生，再也没有王茹。
只有，复仇。
【第二章】
混乱中，王家人和那个奸夫张峰被我家的亲戚半推半架地“请”了出去。
宴会厅里，三百多位宾客面面相觑，气氛尴尬到了极点。
我爸妈走到我身边，我妈眼圈通红，抓着我的手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，沉声道：“儿子，别怕，天塌下来有爸顶着。这事，没完！”
我冲他们扯了扯嘴角，想笑一下，却发现比哭还难看。
“爸，妈，我没事。”
我拿起麦克风，对着台下还不知所措的宾客们再次开口。
“各位叔叔阿姨，兄弟姐妹，今天这婚是结不成了。但我林远交的朋友，不能让大家白跑一趟，饿着肚子回去。”
“酒店的钱我已经付了，大家该吃吃，该喝喝，就当是……我林远，去晦气了！”
说完，我将麦克风重重放在桌上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
台下，我的几个发小立刻站起来响应。
“对！吃！今天不醉不归！给远哥去晦气！”
“妈的，早就看那女的不对劲，今天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！”
气氛在短暂的尴尬后，竟然诡异地热烈了起来。
很多人看向我的眼神，从同情，变成了敬佩。
是啊，都到这份上了，还能站直了腰，条理清晰地安排好一切，而不是哭天抢地，这本身就需要极大的勇气。
我没心思吃饭。
我走下台，来到我父母那一桌。
“爸，妈，你们先吃点东西，我出去打个电话。”
“儿子，你去哪？”我妈不放心地问。
“放心，我不做傻事。”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，“有些事，必须趁热打铁。”
走出喧闹的宴会厅，我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，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。
我掏出手机，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。
我没有打给什么朋友寻求安慰。
我直接在搜索栏里输入了“本市最好的离婚律师”。
排名第一的，是一家叫做“君诚”的律所，首席律师，苏瑾。
下面附带的介绍，看得我眼睛一亮。
“专攻婚姻财产纠纷，从业十年，无一败绩。”
就是她了。
我拨通了律所的电话。
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甜美的助理。
“您好，君诚律师事务所，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？”
“我找苏瑾律师，有紧急的案子要咨询。”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还带着一丝沙哑。
“不好意思先生，苏律师的日程已经排到下个月了，如果您不介意的话，我可以为您推荐我们所里其他优秀的……”
“我愿意出三倍的咨询费。”我直接打断了她，“现在，立刻，马上，我要见到她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“先生，请您稍等。”
大约一分钟后，一个清冷干练的女声传了过来。
“你好，我是苏瑾。”
没有废话，直入主题。
我喜欢这种风格。
“苏律师，你好。我姓林，林远。”我深吸一口气，用最简练的语言，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。
包括我手里握有的视频证据，以及我们共同署名的房产。
电话那头的苏瑾，一直安静地听着，没有打断我。
直到我说完，她才开口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。
“林先生，首先，我很佩-服你在那种情况下的冷静和果断。”
“其次，你的案子，我接了。”
“我的诉求很简单。”我说道，“第一，我要他们身败名裂。第二，我要王茹净身出户，并且赔偿我的所有损失，包括但不限于婚礼费用、精神损失费。第三，那个叫张峰的，我也要他付出代价。”
苏瑾轻笑了一声，那笑声里带着强大的自信。
“林先生，你的诉求，就是我的目标。”
“不过，身败名裂，需要舆论的配合。净身出户，需要严谨的法律操作。至于那个张峰……我们需要找到他更多的把柄。”
“舆论我来负责。”我冷冷地说，“法律上的事，就拜托你了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苏瑾的声音斩钉截铁，“我现在就在律所，你方便的话，可以带着所有证据和材料，立刻过来。我们需要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，打出第一枪。”
“好，我马上到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感觉心里那股堵着的邪火，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。
鳄鱼的眼泪不是用来解渴的，是用来引诱下一个猎物的。而我的愤怒，不是为了自怨自艾，而是为了点燃复仇的烈火。
回到宴会厅，我跟我爸妈简单交代了一下，说去找律师处理后续。
我爸二话不说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塞给我。
“儿子，钱不够跟爸说，打官司，请最好的律师，咱不惜代价，就是要争这口气！”
我捏紧了手里的卡，重重点了点头。
走出酒店，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。
我眯了眯眼，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，心中一片冰冷。
王茹，张峰。
游戏，现在才刚刚开始。
【第三章】
君诚律所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CBD，占据了一栋甲级写字楼的整整三层。
我走进那明亮到晃眼的大厅时，前台已经接到了通知，一位干练的助理直接将我引向了顶楼的首席律师办公室。
推开厚重的实木门，我第一次见到了苏瑾。
她和我预想中的律师形象不太一样。
没有戴着厚重的眼镜，也没有穿着刻板的黑色套装。
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，长发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，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。
她看起来很年轻，最多不过三十岁，但眼神却锐利得像一把手术刀，仿佛能看穿人心。
她正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，手里端着一杯咖啡，窗外的城市风光，成了她的背景板。
“林先生，请坐。”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，声音和电话里一样，清冷又好听。
我在她对面坐下，将随身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和一叠文件放在茶几上。
“这是婚礼现场的完整录像，包括后台监控。这是房产证的复印件，上面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。这是我为筹备婚礼支付的所有费用的票据，总计三十七万。还有……这是我过去几年，通过银行转账给她的大额款项记录，总计超过二十万，大部分她都说是用于‘家庭共同开销’和‘投资理财’。”
我冷静地将所有东西一一摆开。
苏瑾没有立刻去看那些文件，而是看着我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。
“林先生，你的冷静，超出了我的预料。大多数人在遭遇这种事后，第一反应是愤怒和崩溃，而不是像你这样，条理清晰地带着证据来找律师。”
我自嘲地笑了笑：“崩溃有用吗？崩溃能让那对狗男女受到惩罚吗？不能。我没时间浪费在情绪上。”
苏瑾的嘴角，勾起一抹赞许的弧度。
“很好。有你这样的当事人，案子就成功了一半。”
她戴上一副金丝眼镜，开始仔细翻阅我带来的资料。
她的阅读速度极快，目光在文件和屏幕间飞速扫过，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。
十分钟后，她抬起头，眼神锐利如鹰。
“林先生，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有利。”
“第一，婚礼现场的视频，是让他们社会性死亡的王牌。但怎么用，有讲究。”
“第二，房产。虽然是婚前财产，但加了她的名字，属于赠与。不过，你是在以结婚为目的的前提下赠与的，现在婚姻事实并未成立，且对方存在严重过错，我们可以主张撤销赠与，或者要求她返还相应份额的价值。这官司有得打，但胜算很大。”
“第三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。”苏瑾的指尖，在那些转账记录上轻轻敲了敲，“这些大额转账，如果她无法证明是用于‘共同生活’，而我们有证据（比如她和那个张峰的高消费记录）证明她将这笔钱用于个人挥霍甚至包养情人，那么，这笔钱，她必须一分不少地吐出来。甚至，如果金额巨大，可能涉嫌诈骗。”
听到“诈骗”两个字，我的心猛地一跳。
“苏律师，你的意思是？”
“我的意思是，我们要双管齐下。”苏瑾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，像一个即将投入战斗的将军。
“第一步，舆论斩首。”
她看向我：“林先生，我知道你很愤怒，但视频的发布，不能由你来。你是一个受害者，形象必须是无辜、可怜，但坚强的。视频一旦由你发布，性质就可能从‘揭露真相’变成‘恶意报复’，容易被人抓住把柄。”
“那该怎么办？”我皱起眉头。
“很简单。”苏瑾笑了，“你把视频发给我。然后，你什么都不用做。只需要在你的社交媒体上，发一张落寞的背影照，配文：‘八年青春，喂了狗’。剩下的，交给‘热心网友’。”
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由一个“第三方”来发布，效果天差地别。
“第二步，法律追索。”苏瑾继续说道，“明天一早，我会向法院递交诉状，申请财产保全，冻结王茹名下所有资产，包括她持有的那部分房产份额。同时，起诉要求撤销房产赠与，并返还你转给她的二十万。”
“至于那个张峰……”苏瑾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，“他既然是王茹公司的总监，那么，他和下属发生不正当关系，本身就是职场丑闻。视频一旦曝光，他的职业生涯基本就毁了。但这还不够。”
她看向我：“林先生，你对这个张峰，了解多少？”
我摇了摇头：“只知道他是王茹的上司，平时看起来人五人六的，开着一辆宝马五系。”
“宝马五系……”苏瑾若有所思，“一个公司的部门总监，除非业绩逆天或者家里有矿，否则在一线城市要维持这种消费水平，并不容易。这里面，或许有文章可做。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我面前，向我伸出手。
“林先生，合作愉快。接下来，请欣赏一出好戏。”
我握住她的手，那只手柔软却很有力。
“苏律师，一切拜托了。”
走出律所，我感觉压在心口的巨石，被搬开了一半。
专业的人，做专业的事。
而我，只需要点燃那第一根引线。
我打开微信，找到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，在本地一家小有名气的自媒体公司工作的朋友。
将那段“惊喜”视频，原封不动地发了过去。
附言：“兄弟，帮个忙，让全城的人都看看，这对狗男女的嘴脸。”
对方秒回：“卧槽！远哥？！这……这是你婚礼？！”
“对。”
“妈的！欺人太甚！远哥你放心，这事交给我了！保证明天一早，让他们火遍全城！”
做完这一切，我打开朋友圈，按照苏瑾的指示，发了一张在酒店门口拍的，自己孤独离去的背影照。
配文：
“八年青春，喂了狗。”
【第四章】
我一夜没睡。
不是因为伤心，而是因为一种混杂着愤怒和期待的亢奋。
天刚蒙蒙亮，我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，各种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，几乎要爆炸。
我那个在自媒体公司的朋友，果然没让我失望。
他将视频剪辑成了几个版本。
有打码的温和版，发在了各大本地公众号和论坛上，标题耸人听闻：
《惊天反转！本市最美新娘婚礼现场出轨，与总监情人后台激吻，全程被直播！新郎当场崩溃！》
还有未经处理的高清完整版，被他用无数个小号，发遍了我们大学的校友群、我们公司的同事群，以及……王茹他们公司的内部群聊。
一时间，整个城市都被这场“婚礼直播门”引爆了。
我的微信和电话被打爆了。
有发小打来痛骂那对狗男女的，有同事发来安慰的，还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，假惺惺地来打探八卦。
我一概不回，一概不接。
我点开了王茹的微信朋友圈，她最新的一条，还是昨天早上发的婚纱照，配文是“余生，请多指教”。
下面，已经沦陷了。
“指教？指教你怎么给老公戴绿帽吗？”
“我吐了，昨天还在我面前装清纯玉女，转头就跟别的男人在休息室里啃？”
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，林远对你那么好，你就是这么对他的？”
“贱人！滚出我们公司！”
评论区里，骂声一片。
我能想象到，她此刻看到这些评论时，会是怎样一副崩溃的表情。
这还只是开胃菜。
我点开一个本地最大的生活论坛，那条帖子已经被顶上了热搜第一，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“爆”字。
下面的评论，已经盖了上万楼。
“我靠，我昨天就在现场！新郎帅得一批，全程冷静得让人心疼！”
“视频我看了，那女的也太不要脸了吧，还说什么长期饭票，真恶心！”
“那个男的也不是好东西，什么总监，就是个油腻的P王！”
“人肉他！把他俩的单位都爆出来！这种人就不配有工作！”
舆论，已经完全倒向了我。
苏瑾的策略，精准而致命。
受害者的形象，能博取最大的同情，也能激起群众最强烈的愤怒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。
我接通，电话那头传来王德海气急败坏的咆哮。
“林远！你这个畜生！你是不是想毁了我们家茹茹！视频是不是你发的！”
我把手机拿远了点，等他吼完，才冷冷地开口：“王叔叔，饭可以乱吃，话不能乱说。我昨天一天都沉浸在被背叛的痛苦中，哪有心情发什么视频？”
“你放屁！除了你还有谁！”
“谁知道呢？可能是哪个看不过眼的宾客吧。毕竟，你女儿做的事，确实挺让人‘看不过眼’的。”我轻描淡写地说道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王德海气得说不出话来，“林远，我告诉你，做人留一线，日后好相见！你非要赶尽杀绝吗？”
“赶尽杀绝？”我笑了，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，“王德海，你女儿在我婚礼上，给我戴绿帽子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给我留一线？”
“你让她拿着我父母的血汗钱，去跟别的男人鬼混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日后好相见？”
“现在跟我谈这个？晚了！”
“我告诉你，这只是个开始。你最好现在就去告诉你那宝贝女儿，准备好接法院的传票吧！”
说完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，拉黑。
世界，清净了。
上午九点，苏瑾给我发来一条消息。
“第一步，完成。舆论已经发酵，王茹和张峰的单位迫于压力，刚刚发布了声明，将二人双双开除。并且，张峰涉嫌利用职权与下属发生不正当关系，严重违反公司规定，公司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。”
附图是两张盖着红章的官方声明。
我看着那两张声明，心中涌起一阵快意。
身败名裂，第一步，达成了。
“第二步，诉状已提交，财产保全申请已递交。预计下午就会有结果。”苏瑾的消息又发了过来。
“辛苦了。”我回道。
“分内之事。”苏瑾回了四个字，然后又补充了一句，“中午有空吗？请你吃饭，庆祝一下阶段性胜利。”
我愣了一下。
“我请你吧，该我谢你。”
“都一样。地址发你，十二点，不见不散。”
看着她发来的餐厅地址，我有些恍惚。
这个雷厉风行，杀伐果断的女人，似乎并不像她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。
管他呢，先把眼前的仗打赢再说。
有些东西，不是我现在该去想的。
【第五章】
苏瑾选的餐厅，是一家环境清幽的私房菜馆。
我到的时候，她已经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，换下了一身干练的西装，穿了条淡蓝色的连衣裙，长发披散下来，少了几分律师的锐利，多了几分女人的柔美。
“坐。”她朝我笑了笑，示意我坐下。
“没想到你穿裙子也这么好看。”我由衷地赞叹了一句。
苏瑾的耳根微微泛起一丝红色，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。
“油嘴滑舌。看来你状态不错，已经有心情开玩笑了。”她一边给我倒茶，一边说道。
“托你的福。”我接过茶杯，“今天早上的新闻，我都看到了。谢谢你。”
“不用谢我，这是他们应得的。”苏瑾抿了口茶，眼神又恢复了那种洞察一切的锐利，“不过，别高兴得太早。开除，只是让他们丢了工作。接下来的财产分割，才是硬仗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“王茹那边，今天肯定会焦头烂额。被公司开除，被网友唾骂，紧接着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和财产冻结令。她现在肯定像一只无头苍蝇。”苏瑾分析道，“以我对这类人的了解，她下一步，要么是找你哭闹求饶，要么是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那个奸夫身上。”
“她求饶也没用。”我冷冷地说。
“我知道。”苏瑾看着我，“我只是提醒你，做好心理准备，别心软。有的人，不值得同情。”
“我不会。”我的语气斩钉截铁。
菜很快上齐了。
苏瑾点的都是一些清淡爽口的菜，很合我的胃口。
压抑了一天一夜的食欲，终于被勾了起来。
我埋头吃饭，苏瑾也不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我，偶尔给我夹一筷子菜。
那种感觉很奇妙，明明是第一次和她单独吃饭，却有一种莫名的默契和安宁。
“慢点吃，没人跟你抢。”她递给我一张纸巾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。
“饿坏了。”
“我理解。”苏瑾说，“打仗也得先填饱肚子。接下来的事，会很耗费心神。”
她顿了顿，继续说道：“下午法院的财产保全令应该就能下来。一旦冻结，王茹名下的银行卡、股票账户，包括那套房子她所占的份额，都无法动用。她会立刻陷入财务困境。”
“那个张峰呢？”我更关心这个罪魁祸首。
“张峰那边，我找人查了一下。”苏瑾放下筷子，表情严肃起来，“他名下的那辆宝马五系，是贷款买的，每个月车贷不菲。他在市区还有一套小公寓，同样背着高额房贷。以他总监的薪资，要支撑这一切，确实很勉强。”
“所以，他很可能有别的收入来源。”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“没错。”苏瑾点了点头，“我已经委托了专业的调查团队，去查他近几年的银行流水和项目经手记录。我怀疑，他可能存在职务侵占或者收受商业贿赂的行为。一旦查实，那他就不是丢工作那么简单了，而是要去吃牢饭。”
听到“牢饭”两个字，我握着筷子的手，不自觉地收紧了。
这才是我想要的。
我要他为他的所作所为，付出最惨痛的代价！
“苏律师，这件事，无论花多少钱，都请你务必查到底。”我看着她，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苏瑾迎着我的目光，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名为“兴奋”的光。
“林先生，你放心。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，你现在要做的，是另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重新开始你的生活。”苏瑾说，“别让那些垃圾，毁了你的人生。你越是过得好，对他们来说，才是最狠的报复。”
我愣住了。
是啊，我一直想着怎么去报复，怎么去毁灭他们。
却忘了，我自己的人生，还要继续。
而且，要过得比以前更好，好上千倍万倍！
让王茹那个拜金的女人，为她今天的所作所为，悔断肠子！
“我明白了。”我重重点了点头，感觉心里豁然开朗。
这顿饭，吃得我身心舒畅。
结账的时候，我抢着要去买单，却被苏瑾拦住了。
“说好了我请。”她不容置疑地拿出自己的卡递给服务员，“就当是……提前预祝我们，旗开得胜。”
走出餐厅，阳光正好。
我的手机再次响起，这次，是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号码。
是我以前公司的老板，周总。
当初我为了离王茹的公司近一点，方便照顾她，才从那家发展势头正猛的创业公司辞职，去了一家离家近但没什么前途的单位。
“小林啊，我是老周。”电话那头，周总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爽朗。
“周总，您好。”我有些意外。
“你的事，我听说了。”周总叹了口气，“真他妈不是东西！当初我就跟你说，那姑娘看着就精明，心眼多，你偏不听。”
“周总，让您见笑了。”
“见笑个屁！是爷们的，就该这么干！我打电话给你，就是想问问你，你现在工作也丢了，有没有兴趣……回来帮我？”
我的心，猛地一跳。
“周总，我……”
“你别急着拒绝。我公司现在正在扩张，正好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项目总负责人。你当年的能力，我是最清楚的。只要你点头，职位和薪水，都比你以前高一倍！”
“回来吧，小林。别让那些烂人烂事，耽误了你的前程。是金子，到哪都该发光！”
挂了电话，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，久久不能平静。
苏瑾说得对。
报复，不仅仅是毁灭他们。
更是，成就一个全新的，让他们高攀不起的自己。
【第六章】
回到我那空荡荡的“婚房”，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昨天喜庆的气息，墙上大红的“囍”字，此刻看来无比讽刺。
我花了一个下午，把所有和王茹有关的东西，都打包扔进了垃圾桶。
她的衣服，她的化妆品，我们曾经的合照……
当最后一张照片被我撕成碎片时，我感觉心里的某个部分，也跟着死去了。
但也正是这一刻，我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。
傍晚时分，苏瑾的电话打了过来。
“林先生，好消息。法院的财产保全裁定已经下来了，王茹名下所有银行账户，以及那套房产的二分之一产权，均已被冻结。”
“这么快？”我有些惊讶。
“我加急办理的。”苏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，“现在，王茹应该已经收到银行的通知了。我猜，她很快就会来找你。”
苏瑾的预料，分毫不差。
她电话挂断不到十分钟，我的门铃就被人疯狂按响。
我通过猫眼看出去，王茹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外，脸上还挂着泪痕，哪里还有半点新娘的娇美，活像一个讨债的疯婆子。
她的身后，还站着她的父母，王德海和李芬。
“林远！你开门！你给我出来！你凭什么冻结我的银行卡！”王茹在门外尖叫，用力拍打着房门。
“林远，你开门，我们有话好好说！”李芬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姓林的，你别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！有本事把门打开！”王德海的咒骂声也传了进来。
我冷笑一声，没有理会。
我倒了杯水，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，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。
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，甚至引来了邻居的围观。
“林远！你这个王八蛋！你把我的钱还给我！那是我辛辛苦苦攒的钱！”王茹的哭喊声凄厉无比。
我嗤笑出声。
她辛辛苦苦攒的钱？我转给她的那二十万，她说是“共同存款”，结果一分没动，全在她自己的卡里。现在倒成了她自己的钱了？
见我迟迟不开门，王德海开始破口大骂，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。
“他妈的，当初真是瞎了眼，把女儿嫁给你这种穷酸货！”
“没钱没势，还敢跟我们斗？你等着，我们不会放过你的！”
我听着录音里王德海的叫骂，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。
很好，新的证据，又多了一条。
大概闹了半个多小时，门外的声音终于小了下去，似乎是物业的保安过来干涉了。
我估摸着他们暂时不会再来，便关了录音，给周总回了个电话。
“周总，我想好了，我回公司。”
“哈哈哈！好！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聪明人！”周总在电话那头大笑，“明天就来办入职！项目部那边，我都给你安排好了！就等你来大展拳脚！”
第二天一早，我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西装，整个人焕然一新。
镜子里的男人，眼神虽然还有些疲惫，但背脊挺得笔直，目光里充满了斗志。
当我重新踏入周总公司的办公室时，许多老同事都围了上来。
“远哥！你可算回来了！”
“远哥，牛逼！那视频我们都看了，太解气了！”
“就是，对付那种贱人，就不能手软！”
大家的热情，让我心里一暖。
周总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，亲自给我泡了杯茶。
“小林，欢迎回家。”他拍着我的肩膀，“过去的事，就让它过去。从今天起，你就是我们公司的项目总监。我手头这个最重要的智慧城市项目，就全权交给你了。”
他递给我一份厚厚的文件。
我翻开看了几眼，立刻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。
这是一个与政府合作的大型项目，如果能成功拿下并顺利完成，不仅能让公司一跃成为行业内的龙头，我个人的履历上，也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“周总，您放心，我一定全力以赴。”我郑重地说道。
“我信你。”周总笑了笑，“对了，这个项目需要和我们的法律顾问团队紧密合作，我给你介绍一下，我们公司新聘的首席法律顾问，苏瑾，苏律师。”
话音刚落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。
苏瑾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裙，抱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。
看到我，她也愣了一下，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。
“林先生？哦不，现在应该叫林总监了。世界真小。”
周总哈哈大笑：“原来你们认识啊！那正好，省得我介绍了！小林，苏律师可是咱们业内的顶尖高手，以后项目上的法律问题，你可要多跟她请教。”
我看着苏瑾，她也正看着我，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。
我突然有种感觉，我的人生，似乎正在被一只无形的手，推向一个全新的，充满未知的方向。
而这只手的主人，就是眼前这个，笑得像只小狐狸的女人。
人生何处不相逢，相逢的人会再相逢。这句话用在这里，真是再贴切不过了。
【第七章】
接下来的日子，我全身心投入到了“智慧城市”的项目中。
周总给了我极大的权限，整个项目组的人员调配、预算使用，都由我一人说了算。
这种被人无条件信任，并且能够放手一搏的感觉，让我找回了久违的工作激情。
我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，带领团队开会、做方案、对接客户，经常忙到深夜。
而苏瑾，作为项目的法律顾问，也成了我办公室的常客。
她会帮我审核合同里的每一个条款，规避所有潜在的法律风险。
她会陪我一起去和政府部门的领导开会，用她缜密的逻辑和专业的素养，为我们争取到最有利的条件。
我们之间的合作，越来越默契。
工作之余，我们的关系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。
她会“顺路”给我带我喜欢吃的那家店的早餐。
在我加班到深夜时，她会发消息提醒我“注意身体，别猝死在公司，我可不想给你打劳动纠precedent讼”。
在我因为项目难题而烦躁时，她会泡上一杯安神的清茶，静静地坐在我对面，不说话，但她的存在本身，就是一种安抚。
我能感觉到，她看我的眼神，和看别人不一样。
那里面，有欣赏，有关心，还有一丝……我不敢深究的情愫。
而我，也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她的存在。
甚至，在看不到她的时候，会有些莫名的失落。
这天晚上，我们又一次加班到深夜，终于敲定了最终版的项目方案。
整个办公室里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。
“搞定！”我长舒一口气，靠在椅子上，感觉身体被掏空。
“辛苦了，林大总监。”苏瑾递给我一瓶水，嘴角带着笑意。
“你也辛苦了，苏大律师。”我接过水，喝了一大口。
“为了庆祝方案顺利完成，我请你吃宵夜？”她提议道。
“好啊。”我欣然同意。
我们没有去什么高档餐厅，而是去了公司楼下的一家大排档。
夏夜的风，带着一丝燥热。
我们点了些烧烤和冰啤酒，像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，坐在路边的小马扎上。
“对了，你的案子，有新进展。”苏D一边熟练地剥着小龙虾，一边说道。
我精神一振：“什么进展？”
“王茹，扛不住了。”苏瑾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“她的所有财产被冻结，工作也丢了，现在身无分文。她前几天去法院申请解冻部分资金作为生活费，被驳回了。理由是，她名下的钱，大部分来源不明，涉嫌非法占有。”
“她来找过我几次，哭着求我撤诉，说她知道错了，愿意把房子和钱都还给我，只求我放过她。”
“你没答应吧？”我紧张地问。
苏瑾白了我一眼：“你觉得我会吗？我告诉她，现在不是她想还就还的了，官司必须打到底。要么，她就等着法院判决，把所有不该拿的都吐出来，并且留下案底。要么，她就去说服那个张峰，让他把吞下去的钱都吐出来，或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。”
“她去找张峰了？”
“去了。结果……”苏瑾笑得更开心了，“被张峰打了一顿，赶了出来。”
“什么？”我愣住了。
“那对狗男女，现在已经反目成仇了。”苏瑾慢悠悠地吃掉一只小龙虾，擦了擦手，“张峰的日子也不好过。被开除后，他在业内的名声彻底臭了，没有一家公司敢要他。车贷房贷压得他喘不过气，他把所有的怨气，都撒在了王茹身上，认为是王茹毁了他。”
“我的人查到，张峰最近在疯狂变卖他那些奢侈品，甚至在联系一些地下钱庄，似乎想跑路。”
“他跑不掉的。”苏瑾的眼神一冷，“我们已经拿到了他涉嫌职务侵占和收受商业贿赂的关键证据。调查团队估算，涉案金额可能高达数百万。我已经将所有证据，匿名提交给了经侦部门。估计用不了多久，就会对他进行立案侦查。”
我听得目瞪口呆。
这才过去多久？苏瑾就已经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，把那对狗男女逼上了绝路。
这个女人，不仅美，而且手段狠辣，智商超群。
“看什么？我脸上有东西？”苏瑾注意到我的目光，挑了挑眉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我赶紧移开视线，心脏却不争气地“怦怦”直跳。
“苏瑾。”我鼓起勇气，叫了她的名字。
“嗯？”
“谢谢你。”
我说得很认真。
她看着我，忽然笑了，那笑容在夜色和灯光下，显得格外动人。
“林远，你已经谢过很多次了。”
“这一次不一样。”我说，“谢谢你，让我看到了……不一样的风景。”
无论是事业上的，还是……眼前的。
苏瑾的脸颊，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。
她低下头，小声嘀咕了一句：“呆子。”
那声音很轻，但我听见了。
我的心，像是被什么东西，轻轻地撞了一下。
【第八章】
“智慧城市”的项目方案，在市政府的评审会上，获得了全票通过。
当宣布结果的那一刻，我和我的团队成员都激动地欢呼起来。
这是我们一个多月日夜奋战的结果，也是我重回职场后，打的第一场漂亮仗。
庆功宴上，周总当着全公司的面，将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我手里。
“小林，这次你立了头功！这是公司给你的项目奖金！五十万！”
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羡慕的惊呼。
我拿着那个沉甸甸的红包，心里感慨万千。
一个月前，我还是一个被全世界嘲笑的“饭票”，被王茹和她的家人骂作“穷酸货”。
一个月后，我凭自己的能力，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，赢回了事业和尊严。
宴会结束后，我有点喝多了。
苏瑾开车送我回家。
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，我靠在副驾驶座上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，有些微醺。
“开心吗？”苏瑾忽然开口。
“嗯。”我点了点头，“开心。像做梦一样。”
“这不是梦。”苏瑾说，“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车子在我家楼下停稳。
我解开安全带，准备下车。
“林远。”苏瑾叫住了我。
我回头看她，路灯的光透过车窗，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她的眼神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。
“怎么了？”
她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我。
然后，她忽然倾身过来，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，一个柔软温热的吻，落在了我的嘴唇上。
我整个人都僵住了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那是一个很轻很浅的吻，像羽毛一样，一触即分。
但那温软的触感，和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，却像电流一样，瞬间击中了我。
“这……是给你的奖励。”
苏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说完，她就飞快地坐直了身体，脸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，不敢看我。
我看着她那副又害羞又故作镇定的样子，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。
原来，这个在法庭上、在谈判桌上叱咤风云的女王，也会有这样小女人的一面。
我忽然笑了。
我没有下车，而是反过来，倾身向她。
苏…瑾惊愕地睁大了眼睛，像一只受惊的小鹿。
我捧住她的脸，看着她的眼睛，认真地说道：“苏律师，奖励，可不能只给一半。”
说完，我低头，吻住了她。
这一次，不再是浅尝辄辄。
我撬开她的贝齿，攻城略地。
一开始，她还有些僵硬和抗拒，但很快，就在我的攻势下，软化成了一滩春水，生涩地回应着我。
这个吻，持续了很久很久。
直到我们都有些喘不过气，才恋恋不舍地分开。
苏瑾靠在座椅上，大口地喘着气，脸颊绯红，眼波流转，媚眼如丝。
那副模样，看得我口干舌燥，小腹一紧。
“你……你这个混蛋……”她捶了我一下，声音又软又糯，没有半点杀伤力。
我抓住她的手，放在唇边亲了一下。
“苏瑾，做我女朋友，好吗？”
我看着她的眼睛，无比认真地问道。
苏瑾愣住了，随即，她的眼眶慢慢红了。
她没有回答我，而是反问道：“林远，你……真的想好了吗？我调查过你，也知道你经历过什么。你真的，能这么快就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吗？你不会……把我当成疗伤的工具吧？”
她的声音里，带着一丝不安和脆弱。
我这才意识到，这个外表强大的女人，内心深处，其实也和普通女孩一样，渴望真挚的感情，害怕受到伤害。
我的心，瞬间软得一塌糊涂。
我捧着她的脸，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。
“苏瑾，你听着。”
“我承认，一开始接近你，是为了复仇。但后来，我发现我错了。”
“是你，在我最狼狈，最不堪的时候，向我伸出了手。是你，教会我如何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。是你，告诉我，报复的最好方式，是让自己变得更强。”
“是你，让我重新相信，这个世界上，还有美好的人和事，值得我去追求。”
“我喜欢你，不是因为感激，也不是为了疗伤。而是因为，你就是你，苏瑾。那个独立、强大、聪明、善良，又偶尔会有点小腹黑的你。”
“所以，请你，给我一个机会，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，好吗？”
我的话，像一把钥匙，打开了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。
苏瑾看着我，泪水决堤而下。
她没有再说话，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，然后，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。
我紧紧地抱着她，感觉自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。
窗外，夜色正浓。
而我的世界，却因为怀里的这个女人，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。
【第九章】
我和苏瑾在一起后，生活像是被调成了甜蜜模式。
我们一起上班，一起下班。
她会以“法律顾问监督项目进程”为由，光明正大地跑到我的办公室，然后在我办公的时候，托着下巴，笑意盈盈地看着我。
搞得我手下的那帮员工，天天起哄要我们请客。
周末，我们会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，去看电影，去逛公园，去吃各种犄角旮旯里的美食。
苏瑾会褪去职场女强人的光环，像个小女孩一样，拉着我的手，笑得眉眼弯弯。
她会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，说一些工作上的烦心事。
我也会跟她分享项目上的进展和难题。
我们是情侣，也是彼此最坚实的战友和依靠。
和她在一起，我才明白，真正好的感情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无尽索取和依附，而是两个独立灵魂的相互吸引和彼此成就。
这天，我们正在一家新开的网红餐厅吃饭，我的手机忽然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我本想挂断，但苏瑾瞥了一眼，说：“接吧，说不定是王茹的律师。”
我接通了电话。
电话那头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疲惫的声音。
“喂，是林远先生吗？我是王茹的代理律师。”
“有事？”我的语气很冷。
“林先生，是这样的。我的当事人王茹，希望能和您庭外和解。”律师说道，“她同意撤销对房产的所有权主张，并且愿意分期偿还您之前转给她的二十万元。只求您能撤诉。”
我冷笑一声：“现在想和解了？早干嘛去了？当初在法庭上，她不是还一口咬定房子是‘爱的赠与’，钱是‘共同积蓄’吗？”
“林先生，此一时彼一地。我的当事人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，她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。她现在身无分文，连住的地方都没有，精神状态也很差，前几天还因为抑郁症进了医院……”
“抑郁症？”我差点笑出声，“她是做了亏心事，怕得抑郁症了吧？”
“林先生，得饶人处且饶人。您把她逼上绝路，对您又有什么好处呢？”律师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劝诫。
“好处？”我提高了音量，“让一个背叛我、侮辱我、试图骗光我家产的女人，得到她应有的惩罚，这就是最大的好处！你告诉王茹，和解，门都没有！法庭上见！”
说完，我直接挂了电话。
苏瑾一直安静地听着，见我挂了电话，才给我夹了一筷子菜。
“做得对。”她说，“对这种人，一丝一毫的同情，都是对自己的残忍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点了点头，“只是没想到，她居然还有脸提和解。”
“她不是有脸，是走投无路了。”苏瑾分析道，“她现在唯一的指望，就是那个张峰。但张峰自身难保，哪里还顾得上她。她只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，想用‘卖惨’来博取你的同情，让你心软撤诉。一旦你撤诉，财产解冻，她拿到钱，转头就能翻脸不认人。”
我听得一阵后怕。
如果不是苏瑾在我身边，以我以前那种“心太软”的性格，说不定真的会被王茹的眼泪和“抑郁症”给骗了。
“放心吧。”苏瑾看出了我的心思，握住我的手，“有我在，她别想再从你这里骗走一分钱。”
我反握住她的手，心里一片安定。
饭吃到一半，餐厅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我抬头望去，只见一个女人，被餐厅的保安拦在门外，正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。
那女人披头散发，面容憔-悴，穿着一身廉价又肮脏的衣服，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怨毒。
我定睛一看，心脏猛地一缩。
那个疯婆子，竟然是王茹！
她怎么会在这里？她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？
她也看到了我，以及我身边的苏瑾。
她的眼睛瞬间红了，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，不顾保安的阻拦，疯了一样朝我们冲了过来。
“林远！你这个贱人！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跟别的女人吃饭！”
她冲到我们桌前，扬手就要把桌上的汤锅朝苏瑾泼过去。
我眼疾手快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，将她狠狠地甩开。
王茹踉跄着后退几步，撞倒了旁边的椅子，狼狈地摔在地上。
餐厅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，纷纷朝我们这边看来。
“王茹，你疯了吗！”我怒吼道。
“我疯了？我是被你逼疯的！”王茹从地上爬起来，指着我的鼻子，声嘶力竭地哭喊，“林远，你太狠了！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！我们八年的感情，难道都是假的吗？你就为了这么一个狐狸精，要置我于死地吗？”
她又指着苏瑾，眼神怨毒得像是要喷出火来。
“就是你！就是你这个贱人！是你勾引了林远！是你把他抢走了！是你毁了我的一切！”
苏瑾坐在原地，连眉毛都没动一下。
她只是冷冷地看着王茹，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。
“王女士，饭可以乱吃，话不能乱说。第一，我和林远在一起，是在他和你彻底结束之后，我们是自由恋爱，光明正大。第二，毁了你的人，不是我，也不是林远，而是你自己和你那个好情人张峰。”
“你胡说！”王茹尖叫。
“我有没有胡说，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苏瑾的语气平静，却字字诛心，“你以为你现在一无所有，都是林远造成的吗？错了。你丢了工作，是因为你和你上司的丑闻。你的财产被冻结，是因为你试图非法占有他人财物。你众叛亲离，是因为你的自私和背叛。这一切，都是你自食其果，怨不得别人。”
王茹被苏瑾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，只能瘫在地上，反复念叨着：“不是的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”
周围的食客们，也开始议论纷纷。
“这不是那个婚礼门的女主角吗？怎么变成这样了？”
“活该！当初那么嚣张，现在知道后悔了？”
“你看她旁边那个美女，气质真好，比她强一百倍！那个男的眼光真不错！”
这些话，像一把把刀子，插在王茹的心上。
她抬起头，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，充满乞求和悔恨的眼神看着我。
“阿远……我错了，我真的知道错了……”
她爬过来，想抱我的腿。
“你原谅我好不好？我们重新开始……你忘了这个女人，我们还像以前一样……”
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哭泣和憔悴而扭曲的脸，心里没有一丝波澜，只有无尽的恶心。
我后退一步，避开了她的手。
“王茹，收起你那廉价的眼泪吧。”
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？”
“不是为你付出了八年青春，也不是为你掏空了家底。”
“我最后悔的，是当初瞎了眼，认识了你。”
说完，我拉起苏瑾的手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。
身后，传来王茹那绝望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。
但那，已经与我无关了。
【第十章】
王茹大闹餐厅的视频，再一次被人拍下发到了网上。
这一次，没有人同情她。
评论区里，全都是嘲讽和幸灾乐祸。
“早知今日，何必当初。”
“天道好轮回，苍天饶过谁！”
“笑死，前男友带着新女友吃饭，她跑去大闹，结果被新女友几句话怼得哑口无言，太丢人了。”
“有一说一，那个新女友真的好飒！爱了爱了！”
王茹，彻底成了一个笑话。
而我和苏瑾，却因为这段视频，意外地收获了一波“CP粉”。
很多人都在夸我们“郎才女貌，天生一对”，甚至还有人扒出了苏瑾的身份，称她为“最美律师姐姐”。
苏瑾对此倒是不以为意，只是开玩笑地对我说：“看来以后出门，要戴个墨镜了，不然被粉丝认出来要签名怎么办？”
我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：“你得意吧。”
我们的生活，并没有被这段插曲打乱。
“智慧城市”项目正式启动，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。
苏瑾的律所，也因为她的“网红效应”，业务量大增。
我们都在各自的领域里，闪闪发光。
半个月后，我起诉王茹的案子，正式开庭。
法庭上，我再次见到了王茹。
她比上次在餐厅见到时，更加憔-悴和苍老，眼神空洞，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。
她的父母也来了，坐在旁听席上，头发白了大半，满脸愁容。
庭审过程，毫无悬念。
苏瑾准备的证据链，完整而确凿。
婚礼视频、后台监控、我的转账记录、王茹和张峰的高消费凭证……
一项一项，摆在法官面前。
王茹的律师，从头到尾几乎没有反驳的余地。
他试图以“王茹精神状态不佳”为由，申请休庭，但被法官当庭驳回。
最后，法官当庭宣判。
一、王茹在婚姻关系即将缔结前，与他人发生不正当关系，存在严重过错，林远以结婚为目的的房产份额赠与，予以撤销。该房产，归林远一人所有。
二、王茹需在一个月内，返还林远转账的二十万元，并支付相应的利息。
三、驳回王茹的其他所有诉讼请求。
当法槌落下的那一刻，我看到王茹的身体晃了晃，彻底瘫倒在被告席上。
李芬在旁听席上，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，晕了过去。
王德海则像一瞬间老了十岁，呆呆地坐在那里，一动不动。
我走出法院，外面的阳光灿烂得有些刺眼。
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感觉压在心头最后一块大石，终于被彻底搬开。
苏瑾走到我身边，牵起我的手。
“结束了。”她说。
“是啊，结束了。”我看着她，笑了，“走，我们去庆祝一下。”
然而，我们的庆祝，被一个电话打断了。
是经侦大队的警察打来的。
“林远先生吗？关于你之前匿名举报的，张峰涉嫌职务侵占一案，我们已经立案侦查，并且于今天上午，对犯罪嫌疑人张峰，实施了刑事拘留。”
“现在，需要你作为案件的重要知情人，来警局配合我们做一份笔录。”
我握着电话，和苏瑾对视了一眼。
我们都从对方的眼中，看到了一丝快意。
天网恢恢，疏而不漏。
张峰的报应，也来了。
【第十一章】
在警局做完笔录出来，天已经黑了。
苏瑾在车里等我。
“都问了些什么？”她递给我一瓶水。
“就是核实了一下张峰和王茹的关系，以及我所知道的一些情况。”我喝了口水，“警察说，他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，张峰利用职务之便，侵吞了公司近三百万的项目款，大部分都用来满足他和王茹的奢侈消费了。”
“三百万……”苏瑾挑了挑眉，“够他把牢底坐穿了。”
“警察还说，王茹作为非法资金的直接受益人，也脱不了干系。虽然她可能没有直接参与侵占，但知情不报，并且大肆挥霍赃款，也可能构成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。等张峰的案子审完，下一个，就轮到她了。”
我靠在椅背上，心情有些复杂。
我设想过无数种报复他们的结局，但从没想过，会是以这种方式。
法律，才是最公正，也是最锋利的武器。
“怎么了？不开心吗？”苏瑾看出了我的沉默。
“没有。”我摇了摇头，“只是觉得，有点像做梦。一切都……太快了。”
从婚礼上的惊天反转，到今天，不过短短两三个月。
王茹和张峰，一个从天之骄女，变成了身负巨债、官司缠身的落魄女人。
一个从青年才俊，变成了锒铛入狱的阶下囚。
而我，也从一个被背叛的受害者，变成了事业有成、抱得美人归的人生赢家。
命运的齿轮，转动得如此之快，让人唏嘘。
“这不是梦。”苏瑾发动了车子，声音温柔而坚定，“这是因果。他们种下了恶因，就必须吞下恶果。而你，值得拥有现在的一切。”
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。
我看着苏瑾专注开车的侧脸，路灯的光影在她脸上流转，美得不可方物。
我的心里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宁。
是啊，我值得。
我值得拥有更好的事业，更好的生活，以及……更好的爱人。
回到家，苏瑾很自然地从鞋柜里拿出她的拖鞋换上，然后走进厨房，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食材，准备做宵夜。
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，温馨的灯光笼罩着她，我的心里，被一种叫做“幸福”的情绪填得满满的。
我走上前，从背后抱住了她。
“干嘛？”苏瑾的身子僵了一下，随即放松下来，嗔怪道，“吓我一跳。饿了就去客厅等着，马上就好。”
我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，闻着她发间的清香，耍赖道：“不，我就想抱着你。”
苏瑾拿我没办法，只好由着我。
“今天在法院，看到王茹的样子，你……有没有一点点心软？”她一边切菜，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。
“没有。”我回答得毫不犹豫，“我只觉得恶心。”
“那……如果我以后，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，你会像对她一样对我吗？”
我愣了一下，随即把她转过来，面对着我。
我看着她的眼睛，认真地说道：“苏瑾，你不会。”
“为什么这么肯定？”
“因为你不是她。”我说，“你独立、强大、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。你不会依附于任何人，更不会用背叛来换取利益。我爱的，就是这样的你。”
苏瑾的眼眶，一下子就红了。
“油嘴滑舌。”她嘴上这么说，嘴角却忍不住上扬。
我低头，吻了吻她的眼睛。
“而且，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我，我也相信，你会是最后一个，站在我身边的人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苏-瑾吸了吸鼻子，傲娇地哼了一声，“你要是敢对我不好，我分分钟让你净身出户，让你知道，得罪一个顶尖律师的下场。”
我看着她那副故作凶狠的样子，忍不住笑了。
我将她紧紧拥入怀中。
“好啊。那我这辈子，就赖定你了。我的所有，我的全部，连同我这个人，都交给你了。苏大律师，你可要，对我负责到底啊。”
怀里的她，不再说话，只是用力地，用力地回抱着我。
窗外，月色如水。
厨房里，食物的香气，混合着爱情的甜蜜，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
我知道，我那破碎的人生，已经被这个女人，一点一点，温柔地，黏合了起来。
而且，比以前，更加完整，更加坚不可摧。
【第十二章】
张峰的案子，很快就有了结果。
职务侵占罪名成立，涉案金额巨大，情节严重，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。
宣判那天，我没有去。
是苏瑾告诉我的这个消息。
“他父母当庭就哭晕过去了。”苏瑾说，“据说为了给他请最好的律师，把家里的老房子都卖了，结果还是没能改变结局。”
我沉默了片刻，说：“自作自受。”
而王茹，作为张峰的女友和赃款的主要使用者，也未能幸免。
她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犯罪，但明知张峰的钱来路不明，依旧大肆挥霍，并且在张峰事发后，试图转移名下资产，构成了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。
考虑到她有退赔情节（虽然是被法院强制执行的），并且在庭审中认罪态度良好，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，缓刑四年。
这意味着，她不用立刻去坐牢，但必须在四年内，接受社区矫正，并且，会留下伴随她一生的犯罪记录。
这个结果，比我想象的，要好，也好，要坏。
好的是，她终究为自己的贪婪和愚蠢，付出了法律的代价。
坏的是，我总觉得，这还不够。
苏瑾看出了我的心思。
“林远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她给我泡了杯茶，“法律的审判，只是一个结果。对她来说，真正的惩罚，才刚刚开始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一个有犯罪前科，声名狼藉，身负巨债的女人，你觉得她未来的路，会好走吗？”苏瑾淡淡地说道，“她找不到好工作，嫁不到好人家，甚至会受到周围所有人的歧视和白眼。她父母因为她的事，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。这种日复一日，看不到希望的折磨，比让她去坐三年牢，要痛苦得多。”
“她会永远活在悔恨和绝望里，看着你和我的生活，光鲜亮丽，幸福美满。而她自己，却只能在泥潭里挣扎。这，才是对她最狠的报复。”
我看着苏瑾，她明明在说着最残酷的话，表情却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。
这个女人，真的是……太可怕了。
也太……让我着迷了。
我忍不住笑了：“苏律师，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你了，怎么办？”
苏瑾白了我一眼，耳根却悄悄红了。
“少贫嘴。快去洗手吃饭。”
日子，就在这种甜蜜又充实的节奏中，一天天过去。
我的“智慧城市”项目，进展得非常顺利，得到了市领导的高度赞扬。
周总对我愈发器重，甚至在董事会上提议，让我进入公司的核心管理层。
我从一个普通的项目经理，一跃成为了这家高速发展的科技公司里，最年轻的副总裁。
年薪，也翻了数倍。
我用项目奖金和这几年的积蓄，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，买了一套大平层。
房产证上，只写了我和苏瑾两个人的名字。
苏瑾拿到房产证的时候，眼睛红红的，抱着我，半天说不出话。
“傻瓜，”我抚摸着她的长发，“我的就是你的。我们，再也不分彼此。”
我们搬进新家的那天，我的父母，还有周总和公司的一帮同事，都来祝贺。
我爸妈拉着苏瑾的手，左看右看，越看越满意。
“小苏啊，我们家小远能找到你，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！”我妈激动地说。
苏瑾有些不好意思，但还是乖巧地喊着“叔叔阿姨”。
那副乖巧懂事的样子，和我那个在法庭上言辞犀利的“女王”律师，判若两人。
我知道，这是因为爱。
因为爱我，所以她愿意收起所有的锋芒，在我家人面前，做一个温柔体贴的小女人。
晚上，送走所有客人，我和苏瑾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。
“林远，”苏瑾从背后抱着我，把脸贴在我的背上，“谢谢你。”
“又说谢谢？”我笑着转过身，刮了刮她的鼻子。
“嗯。”她认真地点了点头，“谢谢你，让我有了一个家。”
我看着她，她的眼睛里，映着窗外的璀璨星河，比星河，还要亮。
我知道，这个从小父母离异，一个人打拼到今天的女孩，内心深处，最渴望的，就是一个温暖的家。
我的心，被狠狠地触动了。
我单膝跪地，从口袋里，掏出了我准备了很久的那个丝绒盒子。
“苏瑾，”我仰头看着她，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，“我知道，我现在的所有，很多都是你帮我争取来的。我可能还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，但我发誓，我会用我的余生，去努力，去奋斗，给你最好的生活，给你最安稳的家。”
“我爱你。你……愿意嫁给我吗？”
苏瑾愣住了，她捂着嘴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，滚落下来。
她没有说话，只是拼命地，拼命地点头。
我笑着，将那枚璀璨的钻戒，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。
大小，正合适。
我站起身，将她拥入怀中。
“我爱你，老婆。”
“我也爱你，老公。”
我们在璀璨的夜景下，拥吻。
过去的伤痛，背叛，都已随风而逝。
迎接我们的，将是充满阳光和希望的，崭新未来。
【第十三章】
一年后。
我和苏瑾的婚礼，在全城最顶级的酒店举行。
这一次，我没有邀请三百个宾客，只请了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。
没有冗长的仪式，没有虚伪的客套。
只有最真挚的祝福，和最幸福的笑脸。
我穿着笔挺的西装，看着苏瑾穿着我为她亲手设计的婚纱，一步一步，向我走来。
她的美，让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。
我牵起她的手，在所有人的见证下，为她戴上婚戒。
“老婆，我爱你。”
“老公，我也爱你。”
我们相视而笑，眼中，只有彼此。
婚后的生活，平淡而温馨。
我主导的“智慧城市”项目，成功在全国多个城市复制推广，为公司带来了巨大的声誉和利润。
我也顺理成章地，成为了公司的执行总裁。
苏瑾，则在我的支持下，成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。
凭借着她的专业能力和之前的名气，律所很快就步入正轨，成为了业内的一匹黑马。
我们成了别人眼中，最令人羡慕的“神仙眷侣”。
事业上，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。
生活上，我们是相互依偎的伴侣。
有一次，我出差回来，看到苏瑾穿着我的白衬衫，在厨房里给我做饭。
宽大的衬衫下，是她若隐若现的修长双腿。
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，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。
那画面，美得让我心动。
我走过去，从背后抱住她。
“老婆，我回来了。”
她回头，给了我一个甜蜜的吻。
“老公，辛苦了。饭马上就好。”
那一刻，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。
所有的奋斗和努力，在这一刻，都有了意义。
而另一边，王茹的生活，则和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我偶尔会从以前的一些同学那里，听到关于她的消息。
据说，她被判缓刑后，就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。
她父母卖掉了老家的房子，替她还清了欠我的二十万，以及婚礼造成的其他损失。
然后，一家人就搬到了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小城市，租住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。
王德海因为受不了打击，中风偏瘫了，生活不能自理。
李芬每天除了要照顾丈夫，还要出去打好几份零工，才能勉强维持生计。
而王茹，因为有案底，根本找不到正经工作。
只能在一些小餐馆里洗盘子，或者去发传单，赚取微薄的收入。
曾经那个光鲜亮丽，众星捧月的“女神”，如今，变成了一个为了几块钱，就要跟人争得面红耳赤的市井泼妇。
有一次，我的一个大学同学，在那个小城市的街头发传单的王茹。
同学说，他差点没认出来。
王茹穿着一身廉价的地摊货，头发枯黄，面容憔-悴，眼神麻木。
看到我同学时，她下意识地想躲。
但还是被认了出来。
同学问她，过得怎么样。
她什么也没说，只是红了眼眶，然后把手里的传单塞给他，转身就跑了。
同学说，他看到她转身的时候，眼泪掉了下来。
听到这些，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可怜吗？
或许吧。
但这一切，不都是她自己选的吗？
如果当初，她没有那么贪婪，没有那么虚荣，没有选择背叛……
或许，现在站在我身边，享受这一切的，就是她。
只可惜，人生没有如果。
一步错，步步错。
她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幸福，也毁掉了自己的一生。
这，就是她应得的下场。
【第十四章】
又过了两年，苏瑾怀孕了。
得知消息的那一刻，我激动得像个孩子，抱着她在客厅里转了好几个圈。
从那天起，我就把她当成了国宝一样供着。
工作再忙，也坚持每天回家给她做饭。
她想吃什么，哪怕是半夜，我也会跑遍全城去给她买。
孕期的苏瑾，情绪有些波动，偶尔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。
我总是耐心地哄着她，陪着她。
我知道，她怀着我们的孩子，很辛苦。
十月怀胎，一朝分娩。
当我在产房外，听到那一声响亮的啼哭时，我的眼泪，瞬间就流了下来。
护士抱着一个襁褓出来，笑着对我说：“恭喜林先生，是个千金，母女平安。”
我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，感觉自己的心，都要化了。
这是我的女儿。
我和苏瑾的女儿。
我给她取名，林念苏。
思念的念，苏瑾的苏。
我要让她一辈子都记得，她有一个多么爱她的，伟大的母亲。
有了女儿后，我的生活，变得更加圆满。
我把更多的时间，花在了家庭上。
陪着女儿一点点长大，听她第一次叫“爸爸”，看她第一次蹒跚学步……
每一个瞬间，都让我觉得，弥足珍贵。
苏瑾也渐渐把律所的工作，交给了手下的合伙人，自己则把重心放在了家庭和女儿身上。
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女王律师，如今，变成了一个温柔似水的母亲。
她看我的眼神，依旧充满了爱意。
但看女儿的眼神，却多了一份我从未见过的，柔情。
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，幸福得像一幅画。
某个周末，我带着苏瑾和女儿，去郊区的公园野餐。
阳光正好，微风不燥。
女儿在草地上追着蝴蝶跑，笑声像银铃一样。
我和苏瑾坐在野餐垫上，看着她，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就在这时，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。
我循声望去，看到一个女人，正被一个男人，狠狠地推倒在地。
“你这个丧门星！要不是你，我会被公司开除吗？要不是你，我会欠一屁股债吗？”
男人指着地上的女人，破口大骂。
“现在还敢跟我要钱？我告诉你，一分都没有！赶紧给我滚！”
那男人的声音，有些耳熟。
我仔细一看，瞳孔猛地一缩。
那个男人，虽然比以前落魄了许多，但那张脸，我化成灰都认得。
是张峰！
他怎么会在这里？他不是应该在坐牢吗？
我立刻明白了，他应该是表现良好，减刑提前出狱了。
而那个被他推倒在地，哭得泣不成声的女人……
竟然是王茹！
他们怎么会还在一起？
我正惊疑不定，就看到王茹从地上爬起来，抱着张峰的腿，哭着哀求：
“阿峰，我求求你了，我妈做手术真的需要钱……你就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，帮帮我吧……”
“情分？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情分？”张峰一脚踹开她，满脸厌恶，“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，我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？滚！再敢缠着我，我打死你！”
说完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只留下王茹一个人，瘫在地上，绝望地嚎啕大哭。
阳光下，她的身影，显得那么的渺小，又那么的可悲。
我收回目光，心里没有一丝同情。
这就是他们所谓的“真爱”？
大难临头，各自飞。
甚至，反目成仇，相互怨恨。
何其讽刺。
苏瑾也看到了这一幕，她握住我的手，轻声说：“我们走吧。”
我点了点头，站起身，抱起向我跑来的女儿。
“爸爸！”女儿搂着我的脖子，在我脸上亲了一口。
我笑着回应她，心里一片柔软。
我们一家三口，转身离开，把那场不堪的闹剧，远远地甩在身后。
身后，王茹的哭声，渐渐被风吹散。
我没有回头。
因为我知道，我的人生，早已和她，走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。
我的未来，是星辰大海，是幸福美满。
而她的未来，只有无尽的悔恨和深渊。
【第十五章】
那次在公园偶遇之后，我再也没有见过王茹和张峰。
听说，张峰因为找不到工作，又染上了堵伯，欠了一大笔高利贷，最后被人打断了腿，成了个废人。
而王茹，她的母亲最终因为没钱医治，病死在了那个廉价的出租屋里。
她的父亲，本就偏瘫，受不了这个打击，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。
短短几年，王茹家破人亡。
她一个人，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，像一缕无处可依的孤魂。
这些消息，都是我从别人口中听来的，真假无从考证。
但我也懒得去考证了。
因为，他们的人生，于我而言，早已不重要。
我的人生，被更重要的人和事填满。
我的女儿，林念苏，在我和苏瑾的爱护下，健康快乐地成长。
她继承了我的沉稳，也继承了苏瑾的聪慧和一点点小腹黑。
五岁的时候，就已经能把幼儿园的小朋友们，忽悠得团团转。
我的事业，也蒸蒸日上。
公司成功上市，我的身家，也水涨船高，跨入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阶层。
我们搬进了带泳池和花园的别墅，家里请了管家和保姆，生活琐事再也不用我们操心。
但我和苏瑾，依旧保持着简单的生活习惯。
我还是会亲自下厨，给她和女儿做她们喜欢吃的菜。
她也还是会像以前一样，在我工作累了的时候，给我泡一杯茶，静静地陪着我。
我们的爱，没有因为财富的增加而变质，反而因为时间的沉淀，愈发香醇。
女儿七岁生日那天，我包下了一座海岛，为她举办了一场童话般的生日派对。
晚上，烟花在海面上空绚烂绽放。
女儿骑在我的脖子上，开心地欢呼。
苏瑾依偎在我身边，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。
“老公，”她轻声说，“我现在，觉得好幸福。”
我低头，吻了吻她的额头。
“我也是。”
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的，来自那个小城市的号码。
我本不想接，但鬼使神差地，还是按下了接听键。
电话那头，是一个沙哑、虚弱，又带着一丝疯狂的女声。
“林远……”
是王茹。
我皱了皱眉，想挂断。
“林远，你别挂……我求你，听我说完……”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乞求。
“我快死了……医生说，是胃癌晚期……没几天了……”
“临死前，我……我就是想再听听你的声音……”
“林远，你现在……过得很好吧？我看到新闻了……你成了大老板……你太太很漂亮，女儿也很可爱……”
她的声音，断断续续，充满了羡慕和不甘。
“我好后悔啊……林远……我真的好后悔……”
“如果当初……我没有鬼迷心窍……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，是不是就是我……”
“我们也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儿，也会有这么幸福的生活……对不对……”
她说着说着，就哭了，哭得撕心裂肺。
我听着她那绝望的哭声，心里，却是一片平静。
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。
因为，这个问题，早已没有了答案。
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：“王茹，人要为自己的选择，付出代价。”
说完，我挂断了电话，拉黑。
苏瑾看着我，眼神里没有一丝责备，只有心疼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她握住我的手。
我反握住她，点了点头。
是啊，都过去了。
我抬头，看着夜空中绚烂的烟花，又看了看怀里幸福的妻女。
心中，只剩下无尽的感恩。
感谢那场背叛，让我看清了人心的丑陋，也让我学会了成长。
感谢那场复仇，让我夺回了属于我的尊严，也让我变得更加坚强。
更感谢，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刻，遇到了你，苏瑾。
是你，像一道光，照亮了我的世界。
让我从地狱，走向了天堂。
往后余生，风雪是你，平淡是你，心底温柔，目光所至，也全都是你。
【亲，能在评论区给本故事打个分吗？用十分制的方式，求求了，这对我太重要了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