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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1:20:33

我叫姜雷,工号9527。

在宏发集团的企划部,这五年,我的主要工作内容有三项:替沙比同事做PPT,替沙比领导背黑锅,以及在深夜的办公室里,思考沙比为什么能活得这么理直气壮。

今天下午三点,我们部门开周会。

老板李德发,一个地中海发型亮得能反射会议室顶灯的男人,正唾沫横飞地讲着他那个“百亿市值”的宏伟蓝图。

我低着头,假装认真记笔记,实际上在用手机玩俄罗斯方块。

“……所以,下个季度的核心,就是我们新推出的‘璀璨人生’项目!”李德发一拍桌子,震得他面前的保温杯都跳了一下,“这个项目,关乎我们公司的生死存亡!我决定,由王浩来担任项目组长!”

我玩方块的手指停住了。

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,齐刷刷地投向了角落里那个戴着耳机,一边打游戏一边抖腿的黄毛青年。

他叫王浩,是我们老板李德发的亲外甥。

进公司三个月,上班时间不是在睡觉,就是在打游戏。他唯一做过跟工作相关的事,就是把茶水间的免费咖啡豆顺回家。

他似乎没听到自己的名字,嘴里还念念有词:“打野!打野会不会玩?我靠,三杀了!”

空气安静得可怕。

李德发的脸,从红到紫,再从紫到青,精彩纷呈。

坐在我旁边的老油条张姐,用胳膊肘轻轻碰了我一下,朝我使了个眼色。

我懂。

她是想让我去把那个活宝叫醒,替老板解围。过去五年,这种事我干了没有一百次,也有八十次。

我以前会去。

因为我妈的手术费还差二十万。

但上个星期,钱凑够了,手术也做完了,我妈恢复得很好,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。

我慢慢抬起头,迎着所有人的目光,对着张姐,露出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微笑,然后摇了摇头。

张姐愣住了。

李德发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。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:“王浩!”

王浩这才摘下一边耳机,一脸茫然地抬起头:“啊?舅,叫我干啥?”

这一声“舅”叫得是那么的自然,那么的响亮。

李德发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公司决定,由你来负责‘璀璨人生’这个项目。你……有什么想法吗?”

王浩挠了挠他那头黄毛,打了个哈欠:“没啥想法啊。舅,你看着安排就行。对了,这个项目难不难?要不要加班?我晚上约了人开黑的。”

我听见旁边有人没忍住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
李德发的嘴角抽搐着。

他深吸一口气,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,最后,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
“姜雷,”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,“你经验丰富,能力也强。这样,你来当副组长,具体的工作,你多带带王浩。”

这话说得真好听。

翻译过来就是:王浩当挂名领导,拿最高的奖金;我当牛做马,干所有的活,最后出了问题还得我来背锅。

这剧本,我熟。

我站了起来。

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都看着我。他们可能以为,我会像以前一样,点头哈腰地说:“好的,李总,我一定尽力。”

我看着李德发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:“我不干。”

李德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他可能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两个字。

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我说,我不干。”我重复了一遍,声音不大,但足够让每个人都听见,“这个项目,谁爱做谁做。另外,从这一秒开始,我,姜雷,辞职了。”

说完,我没再看任何人的表情,转身就走。

当我走到王浩身边时,他正好一局游戏打完,把手机往桌上一拍,骂骂咧咧地说:“靠,又输了!这帮猪队友!”

他抬起头,看到我正看着他,眼睛一瞪:“看什么看?没见过帅哥打游戏啊?”

我笑了。

我走到他面前,弯下腰,凑到他耳边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:“我刚刚辞职了。临走前,送你一份礼物。”

他一脸莫名其妙:“什么礼物?”

我没说话,一只手按住他的笔记本电脑,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办公桌边缘,猛地一用力。

“哗啦——”

电脑、键盘、鼠标,还有他那杯喝了一半的可乐,瞬间飞了出去。

在一片尖叫声中,我拖着那张沉重的办公桌,一步一步走向三十楼的落地窗。

王浩傻眼了,李德发也傻眼了,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傻眼了。

“姜雷!你疯了!你要干什么!”李德发嘶吼着。

我没理他。

走到窗边,我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身的力气,把那张桌子举了起来,然后,奋力推了出去。

沉重的办公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带着风声,急速下坠。

几秒钟后,“嘭”的一声巨响从楼下传来。

我拍了拍手上的灰,转过身,看着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的王浩,慢悠悠地说:“现在,你可以换个地方打游戏了。”

王浩的嘴唇哆嗦着,指着我:“你……你敢这么对我?我舅是董事长!”

我走到他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
“我知道你舅是董事长。”我平静地说,“可他给你发工资,用的是公司的钱,不是他自己的钱。公司的钱,有我过去五年加班加点创造的利润。我花我自己的钱,给你买个教训,有问题吗?”

我顿了顿,俯下身,盯着他的眼睛,压低了声音。

“我再问你一个问题。你舅是董事长,这件事,你舅妈同意吗?”

王-浩的脸瞬间白了。

整个公司谁不知道,李德发是个妻管严,他老婆才是公司最大的股东,他这个董事长,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。而他老婆最讨厌的,就是家里这帮不争气的穷亲戚。

我没再看他,径直走向门口。

李德发拦住了我,气得浑身发抖:“姜雷!你……你等着收律师函吧!我要告你!告到你倾家荡产!”

我看着他,忽然觉得有点可笑。

“李总,在你告我之前,我建议你先查一下公司的账。”我淡淡地说,“尤其是‘璀璨人生’这个项目的预算。五百万的预算,有三百万是用来请明星站台的,而那个所谓的明星,是你小姨子的女儿,一个十八线小网红,对吧?”

李德发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
“还有,上个月采购部那批办公用品,报价比市场价高了百分之三十,负责采购的,是你老婆的亲弟弟。这些事,要是让董事长夫人知道了……”

我没再说下去。

李德发死死地盯着我,嘴唇发白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我推开他,拉开会议室的门,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
身后,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
我回到工位,开始收拾东西。

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,一个水杯,一盆快被我养死的多肉,还有抽屉里几包没来得及吃的零食。

企划部的同事们都缩在自己的位置上,假装忙碌,但实际上,每个人的耳朵都竖得跟天线一样,眼睛的余光时不时地往我这边瞟。

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,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。

我把东西装进一个纸箱,抱着箱子准备走。

路过张姐的工位时,她叫住了我。

“姜雷,”她压低了声音,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,“你太冲动了。李德发这个人,睚眦必报,他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
我停下脚步,看着她。

张姐是个好人,公司里为数不多,曾经在我最难的时候,偷偷塞给我一个红包的人。

我说:“张姐,谢谢你。不过,你放心,他没那个胆子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没什么可是的。”我打断她,“一个靠老婆起家,把公司当成自家后院的男人,他的软肋太多了。多到只要我轻轻一捏,他就会喊疼。”

这五年,我做的PPT,写的报告,处理的数据,比企划部任何一个人都多。李德发和他那帮亲戚的每一笔烂账,每一个见不得光的交易,我都一清二楚。

我以前不说,是因为我需要这份工作。

但现在,我不需要了。

张姐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她张了张嘴,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:“那你……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

“还没想好。”我说,“先休息一阵子,睡个好觉。”

我抱着箱子,走向电梯。

刚走到人事部经理的办公室门口,门开了,一个穿着职业套装,妆容精致的女人走了出来,是人事部的总监,刘菲。

大家都叫她“灭绝师太”。

刘菲看到我,愣了一下,随即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。

“哟,这不是姜雷吗?听说你在会议室大闹天宫,好大的威风啊。”她抱着手臂,上下打量着我,“怎么,现在是准备卷铺盖走人了?离职手续办了吗?公司的电脑、门禁卡,都交接清楚了吗?别忘了,你上个月还预支了五千块工资,财务那边可都记着账呢。”

她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能让整个办公区的人都听见。

我把纸箱放在地上,看着她。

“刘总监,你说得对,账是要算清楚。”我平静地说道,“既然要算,那咱们就算个明白。”

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点开一个录音文件。

“刘总监,去年三月,公司招聘设计师,你力排众议,招了一个叫陈凯的。我记得当时你说他毕业于米兰设计学院,作品还得过国际大奖。”

刘菲的脸色微微一变。

我按下了播放键,一个油腻的男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:“菲菲,你放心,等我进了公司,当上了设计总监,我肯定跟我老婆离婚娶你……”

录音很短,但信息量巨大。

刘菲的脸“刷”的一下白了。

周围的同事们,眼睛瞪得像铜铃,下巴掉了一地。

我关掉录音,把手机放回口袋。

“刘总监,这个陈凯,我查了一下,他所谓的米兰设计学院,是在米兰郊区租了个地下室办的野鸡学校。他得的那个国际大奖,是花五百块钱在网上买的。哦,对了,他老婆就是咱们公司的前台小李,上个月刚生了个儿子,对吧?”

我每说一句,刘菲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
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!你这是诽谤!”她声音尖利,但明显底气不足。

“是不是诽谤,你心里清楚。”我笑了笑,“我只是好奇,如果李总的老婆,我们尊敬的董事长夫人,知道了公司的人事总监,利用职务之便,安排自己的情人进公司,还用假履历骗取高薪,她会怎么想?”

刘菲的身体晃了一下,差点站不稳。

“还有,”我向前一步,凑到她耳边,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,“那五千块预支的工资,你确定还要我还不?我记得,上上个月,你用公司的账户,给你在老家的弟弟转了十万块钱,账目上写的是‘优秀员工奖励’。需要我把转账记录发给董事长夫人过目吗?”

刘菲的嘴唇开始发抖,冷汗从她额头渗了出来。

她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,就像在看一个魔鬼。

我直起身,拿起地上的纸箱,淡淡地说:“我的离职手续,麻烦刘总监尽快帮我办好。工资和赔偿金,一分都不能少,三天内打到我卡上。不然,我不保证我的手机里这些东西,会不会不小心泄露出去。”

说完,我不再理会她,转身走向电梯。

身后,是压抑的,连呼吸都听得见的寂静。

我一个人,就是一支纪检委。

查抄宏发集团这座贪腐的宫殿,今天,只是个开始。

我抱着纸箱子走出宏发集团大厦的时候,外面的天正好放晴。

阳光照在身上,暖洋洋的。

我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,感觉过去五年积攒在胸口的郁气,都消散了不少。

回到我租的那个小单间,我第一件事就是把那盆半死不活的多肉放在阳台上,给它浇了点水。

然后,我点了一份超大份的麻辣香锅,加了双份午餐肉,犒劳了一下自己。

吃饱喝足,我躺在床上,打开手机。

果不其然,公司的内部工作群已经炸了。

虽然我被踢出了大群,但我之前用小号加了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,他们正在小群里现场直播。

“卧槽!大新闻!李总和他老婆在办公室里吵起来了!整个楼层都听得见!”

“我刚从人事部路过,刘菲在里面哭,眼睛都肿成核桃了。”

“听说王浩那个黄毛被他舅妈当着全公司的面,扇了两巴掌,让他卷铺盖滚蛋了。”

“姜雷牛哇!一个人干翻了整个管理层!”

“最新消息!董事长夫人下令,要彻查公司这五年来的所有账目!财务部和采购部现在灯火通明,人人自危!”

我看着这些消息,嘴角忍不住上扬。

李德发和他那帮亲戚,现在估计已经乱成一锅粥了。

我正看得起劲,一个电话打了进来。

是个陌生号码。

我接了起来。

“喂,是姜雷女士吗?”电话那头,是一个沉稳的男声。

“是我,你是哪位?”

“我姓周,是董事长夫人的法律顾问。”男人言简意赅,“董事长夫人想见你一面,不知道你方不方便?”

我一点也不意外。

李德发的老婆,陈玉芬,我虽然没见过几次,但她的事迹在公司里如雷贯耳。

一个靠着自己娘家资本,把一个小作坊扶持成上市公司的女人,绝对不是什么善茬。

她现在找我,目的很明确。

公司内部烂成这样,她需要一把刀,一把锋利、干净,又没有后顾之忧的刀,帮她清理门户。

而我,就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
“可以。”我回答得很干脆,“时间,地点。”

“明天上午十点,公司顶楼的会客室。到时候,我会亲自下来接您。”

“好。”

挂了电话,我并没有立刻感到兴奋。

我知道,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,但也是个考验。

陈玉芬想利用我,我也想利用她这个平台,彻底把李德发和他那帮蛀虫连根拔起,顺便,为自己捞取最大的利益。

这是一场博弈。

我需要更多的筹码。

晚上,我收到了刘菲打来的电话。

她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沙哑,完全没有了白天的嚣张气焰。

“姜雷,你的离职手续已经办好了。工资和N+1的赔偿金,一共是十五万七千三百块,下午已经打到你卡上了。你看……”

“收到了。”我淡淡地说。

“那……那你手机里的那些东西……”

“放心,只要你们不来惹我,那些东西会永远烂在我的手机里。”

“好,好,谢谢,谢谢你……”

挂了电话,我查了一下银行卡余额,看着上面多出来的一串数字,心里毫无波澜。

这点钱,只是开胃小菜。

第二天上午九点半,我准时出现在宏发集团楼下。

还是那个周律师下来接的我。他看起来三十多岁,一身笔挺的西装,戴着一副金丝眼镜,眼神锐利。

“姜女士,这边请。”他彬彬有礼地把我引向VIP电梯。

电梯平稳上升。

“姜女士,夫人对你很欣赏。”周律师忽然开口。

“是吗?”我看着电梯门上反射出的自己,平静地反问,“是欣赏我把办公桌从三十楼扔下去的勇气,还是欣赏我手里攥着你们公司的黑料?”

周律师笑了笑,没说话。

电梯“叮”的一声到达顶楼。

门一开,我就看到了李德发。

他站在会客室门口,脸色憔悴,眼圈发黑,像是一夜没睡。他旁边还站着几个公司的副总和部门经理,都是他的心腹。

看到我,李德发的眼神瞬间变得怨毒,像是要活吃了我一样。

他身后的那几个人,也都对我怒目而视。

看来,这是给我准备的鸿门宴啊。

陈玉芬还没到,他们想先给我一个下马威。

我心里冷笑一声,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。

“姜雷!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!你还有脸回来!”一个主管指着我的鼻子骂道。

“就是!公司待你不薄,你就是这么回报公司的?”

“赶紧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,然后滚蛋!”

我停下脚步,环视了一圈他们义愤填膺的嘴脸,忽然觉得很好笑。

我拿出手机,打开了直播软件。

“各位,你们在开会研究怎么对付我吗?”我把摄像头对准他们,“正好,我开了个直播,要不要跟广大网友打个招呼?”

所有人的叫骂声,瞬间卡在了喉咙里。

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手里的手机,脸上的表情,比见了鬼还精彩。

李德发的脸都绿了。

“你……你干什么!快把手机关掉!”

“为什么要关?”我笑眯眯地说,“让大家看看,宏发集团的管理层,是怎么对待一个刚刚离职的员工的。正好,我也有些事情想跟网友们聊聊,比如,贵公司的‘璀璨人生’项目,是怎么通过做假账,套取银行贷款的……”

“住口!”李德发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。

就在这时,会客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。

一个穿着旗袍,气质雍容的女人,在一群人的簇拥下,缓缓走了出来。

她大概五十岁左右,保养得极好,眼神沉静,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。

她就是陈玉芬。

她看都没看李德发一眼,目光直接落在我身上,准确地说,是我手里的手机上。

“直播?”她饶有兴致地问,“有点意思。”

她走到我面前,声音平淡,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权威。

“把直播关了,进来谈。”

我关了直播,跟着陈玉芬走进了会客室。

身后,李德发和他那帮心腹,一个个面如死灰,大气都不敢出。

会客室很大,装修得古色古香。

陈玉芬在主位的红木太师椅上坐下,周律师站在她身后。

她示意我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。

“姜雷,是吧?”她端起桌上的茶杯,轻轻吹了吹热气,“我听说了你的事。桌子扔得不错,有气魄。”

我没说话,静静地看着她。

我知道,这只是开场白。

“宏发是我一手做起来的。”陈玉芬放下茶杯,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,“当年,李德发还是个穷小子,什么都没有。我看中他肯吃苦,就把我爸给我的嫁妆钱拿出来,开了这家公司。”

她顿了顿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。

“可惜,人是会变的。公司做大了,他的心也野了。这些年,他背着我,把他那些不三不四的亲戚一个个安插进公司,把这里当成了他家的自留地。乌烟瘴气,烂到了根子里。”

她看着我,目光灼灼:“我知道,你手里有他们的把柄。我也知道,你是个聪明人。”

“所以呢?”我终于开口,“董事长夫人找我来,不只是为了跟我聊家常吧?”

陈玉芬笑了。

“爽快。”她点了点头,“我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。我需要你回来,帮我做一件事。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清理门户。”她一字一顿地说,“我要你回来,成立一个独立的督查部门,直接对我负责。公司上下,无论职位高低,只要是蛀虫,是垃圾,你都可以查。查出来,就给我清理干净,一个不留。”

这可真是个烫手的山芋。

这相当于让我一个人,去对抗公司里盘根错节的整个“李氏家族”势力。

“我有什么好处?”我问得很直接。

陈玉芬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问。

她对周律师使了个眼色。

周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,放在我面前。

“这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。”陈玉芬说,“宏发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。只要你答应,签了字,这些股份马上就是你的。按照现在的市值,大概值三千万。”

三千万。

这个数字,足以让绝大多数人疯狂。

但我没有立刻去拿那份协议。

我看着陈玉芬的眼睛:“条件呢?”

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。她给我这么大的好处,必然有更苛刻的条件。

“条件有两个。”陈玉芬伸出两根手指,“第一,一年之内,我要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宏发集团。所有李德发安插进来的人,必须全部清除出去。”

“第二呢?”

“第二,”陈玉芬的眼神冷了下来,“我要李德发,净身出户。”

我心里一凛。

好家伙,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。

她不是在清理公司,她是在为离婚做准备,想把李德发彻底踢出局。

而我,就是她手里的那把刀,用来剔除附着在李德发身上的所有势力,让他变成一个孤家寡人。

“这件事,风险很大。”我沉声说,“李德发在公司经营多年,他的势力不是那么容易拔除的。我可能会得罪很多人,甚至有人身危险。”

“我说了,这个督查部,直接对我负责。”陈玉芬语气强势,“我给你最高的权限。公司所有部门的资料,你都可以随时调阅;所有员工,你都可以随时约谈。安保部会给你派最好的保镖,二十四小时保护你的安全。”

她顿了顿,补充道:“当然,如果你觉得三千万不够,价钱,我们还可以再谈。”

我看着桌上那份协议,心里快速地盘算着。

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,但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。

如果我成功了,我不但能拿到三千万,还能在这场权力的洗牌中,为自己未来的事业,积累下最宝贵的人脉和经验。

如果我失败了……

不,我不会失败。

因为我知道李德发和他那帮人的所有弱点。

我抬起头,迎着陈玉芬审视的目光,拿起了桌上的笔。

“协议我签。”我说,“但我也有一个条件。”

陈玉芬眉头一挑:“你说。”

“我要的不是督查部总监这个职位。”我看着她,一字一句地说,“我要当公司的副总裁,主管人事和财务。”

我要的,是实权。

只有掌握了人事任免和财务审批的大权,我才能真正地,把那些蛀虫从根子上挖出来。

空气瞬间安静下来。

周律师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。

陈玉芬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,忽然笑了。

“有意思。”她站起身,朝我伸出手,“欢迎你,姜副总。”

我握住她的手。

她的手保养得很好,但掌心却有一层薄薄的茧,很用力。

我知道,从这一刻起,宏发集团的天,要变了。

而我,就是那个掀起风暴的人。

第二天,我重返宏发集团。

这一次,我不再是那个抱着纸箱子的落魄职员,而是乘坐着陈玉芬的专车,在无数惊愕的目光中,走进了总裁专用电梯。

我的新办公室在三十八楼,仅次于陈玉芬的董事长办公室。

宽敞明亮,视野开阔,透过巨大的落地窗,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。

周律师陪着我,向我介绍情况。

“姜副总,您的任命通知,今天早上已经通过内部邮件,发给了全体员工。”他说,“按照董事长夫人的意思,从今天起,公司所有的人事调动和单笔超过十万的财务支出,都必须经过您的签字审批。”

我点了点头,坐在舒适的老板椅上,转了一圈。

“公司的财务总监,是我上班第一天就要面对的硬骨头吧?”我问。

周律师推了推眼镜:“是的。财务总监叫李德林,是李德发的亲弟弟。他在公司待了十几年,整个财务部都是他的人。这个人……不好对付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何止是不好对付。

李德林就是李德发的大管家,公司最大的蛀虫之一。这些年,经他手流出去的不明账款,没有一千万,也有八百万。

我正想着,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。

我的新秘书,一个干练的年轻女孩,探进头来:“姜副总,财务部的李总监来了,说有紧急文件需要您签字。”

说曹操,曹操就到。

“让他进来。”我说。

门开了,一个身材肥胖,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。他就是李德林。

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财务部的主管。

李德林一进来,就把一摞厚厚的文件,“啪”的一声摔在我的办公桌上,语气十分不客气。

“姜副总,新官上任啊?架子不小嘛。”他皮笑肉不笑地说,“这些都是今天必须支付的款项,总共八百多万,赶紧签了吧,对方还等着我们打钱呢。”

他这是在给我下马威。

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我,公司离了他们财务部,一天都转不下去。

我没去看那些文件,而是靠在椅背上,看着他:“李总监是吧?我刚来,对公司的业务还不太熟悉。这些文件,先放在这里,等我看完,再决定签不签。”

李德林的脸立刻沉了下来:“看完?你知道有多少家供应商等着我们付款吗?你要是耽误了,造成公司的损失,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?”

“担不担得起,是我这个副总裁要考虑的事,就不劳李总监操心了。”我淡淡地说,“现在,你可以带着你的人出去了。在我叫你之前,不要来打扰我。”

“你!”李德林气得脸色涨红,他没想到我一个二十多岁的黄毛丫头,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。

“怎么?我的话你没听懂吗?”我眼神一冷,“还是说,你需要我叫保安上来,请你们出去?”

李德林死死地瞪着我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。

他身后的几个主管,也都一脸不忿。

僵持了几秒钟,李德林大概也知道,在董事长夫人的地盘上,硬碰硬他讨不到好果子吃。

他冷哼一声,一甩手:“好,好得很!我倒要看看,你能看懂什么!到时候延误了付款,别怪我没提醒你!”

说完,他带着他的人,气冲冲地走了。

等他们一走,周律师才开口,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:“姜副总,这样一来,恐怕会彻底激怒他们。”

“我就是要激怒他们。”我拿起桌上那摞文件,冷笑一声,“人一愤怒,就容易出错。他们越是想让我赶紧签字,就说明这些文件里,猫腻越多。”

我拿起第一份文件。

这是一份向“宏图广告公司”支付两百万宣传费的申请。

我拿起电话,打给我的秘书。

“帮我查一下,这家‘宏图广告公司’的法人代表是谁。”

不到五分钟,秘书回了电话。

“姜副总,查到了。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,叫周秀兰。”

我笑了。

周秀兰,李德林的亲老婆。

我把这份文件扔到一边,拿起第二份。

采购部申请支付一百五十万办公设备款,供应商是“鑫源科技”。

我让秘书再去查。

结果出来了,“鑫源科技”的法人代表,是李德发小姨子的老公。

……

我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,把这八百多万的支付申请,一份一份地全部看完了。

结果不出我所料。

这里面,超过百分之七十的款项,都是付给他们李家亲戚开的各种皮包公司的。

什么广告费、咨询费、采购费,全都是他们用来套取公司资金的幌子。

到了下午,李德林又来了几次,每次都被我的秘书拦在门外。

快下班的时候,我的办公室门被“砰”的一声撞开。

李德林满脸怒容地冲了进来,手里拿着电话。

“姜雷!你到底想干什么!供应商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!说再不付款,就要停止跟我们合作!”

我慢悠悠地抬起头,把手里的文件整理好。

“李总监,别着急。”我说,“关于这些款项,我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,正准备找你聊聊。”

我站起身,走到他面前,把那份“宏图广告公司”的支付申请递给他。

“比如这一份,两百万的宣传费。我很好奇,这家广告公司,到底为我们提供了什么价值两百万的服务?”

李德林眼神闪躲,支支吾吾地说:“当……当然是广告宣传了!这些都是商业机密,你一个外行懂什么!”

“我是不懂。”我点了点头,“所以,我刚才给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,也就是你的夫人,周秀兰女士,打了个电话。”

李德林的脸色“唰”的一下变了。

“我告诉她,我们公司怀疑她涉嫌商业欺诈和偷税漏税,已经准备向税务局和经侦大队举报。”我盯着他的眼睛,缓缓说道,“你猜,她听完之后,说了什么?”

李德林的额头上,开始冒出冷汗。

“她说……她说她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,并且主动提出,把过去三年,从我们公司拿走的所有款项,全部退回来,只求我们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。”

我把手机拿出来,点开一段录音。

电话里,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:“我全都说!都是李德林让我这么干的!他说公司的钱就是他家的钱,不拿白不拿!这些年,我们用这种办法,从公司套走了差不多五百万!求求你们,不要报警,钱我们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们……”

录音放完,办公室里一片死寂。

李德林浑身都在发抖,汗水浸湿了他的衬衫。他看着我,像是看着一个魔鬼。

“现在,”我关掉手机,声音冰冷,“李总监,我们可以好好谈谈,你和你哥哥,这些年到底从公司,拿走了多少钱了吗?”

李德林最终还是招了。

在他老婆的电话录音和那份股权转让协议的双重压力下,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。

那天晚上,在我的办公室里,他像挤牙膏一样,把他和他哥李德发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,侵吞公司资产的各种手段,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。

从虚报采购成本,到成立空壳公司转移利润,再到利用关联交易为亲戚输送利益……桩桩件件,触目惊心。

我让周律师带人全程录像,并且让他把所有的证据材料都整理了出来。

整个过程持续到深夜。

送走失魂落魄的李德林后,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,看着城市的万家灯火,却没有丝毫的轻松感。

我知道,扳倒一个李德林,只是一个开始。

他背后,是整个盘根错节的“李氏家族”关系网。

接下来的几天,我让周律师的团队,以李德林的交代为突破口,对公司的财务和采购部门,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查。

不查不知道,一查吓一跳。

整个公司,就像一个被白蚁蛀空了的大坝,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,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。

光是李德发安插在公司里的亲戚,就有三十多个,遍布各个重要岗位。

采购部经理是他表弟,专门采购价高质次的原材料。

人事部副总监是他堂妹,专门负责招聘一些什么都不会的关系户。

销售部的一个大区经理是他连襟,常年做假业绩,骗取公司的销售提成。

这些人,就像附在公司身上的水蛭,疯狂地吸着血。

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,把这些蛀虫,以及他们与李德发之间的裙带关系,还有他们损害公司利益的种种行为,清清楚楚地整理成了一张Excel表格。

每一个名字后面,都附上了确凿的证据。

转账记录、虚假合同、内部举报信……应有尽有。

当我把这张打印出来的长达十几页的表格,放在陈玉芬的办公桌上时,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
“触目惊心。”她看完之后,只说了这四个字。

“这些人,必须全部开除。”我说道,“而且,对于那些涉嫌职务侵占,金额巨大的,我们必须报警处理,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。”

陈玉芬沉默了片刻,点了点头:“就按你说的办。这件事,我授权你全权处理。不需要经过我,也不需要经过董事会。”

她给了我最大的支持。

我知道,她是在考验我的决心和手段。

我拿着那份名单,开始了我在宏发集团的大清洗。

我采取的策略,简单粗暴,但有效。

我把名单上的人,一个一个地叫到我的办公室。

没有废话,直接把关于他的那份证据材料,拍在桌子上。

然后,给他两个选择。

第一,主动辞职,退还侵占公司的所有款项。我可以代表公司,既往不咎。

第二,负隅顽抗。那么等待他的,就是公司的辞退通知和警方的传讯。

大部分人,在看到那些铁证如山的文件时,都会选择第一条路。

他们哭着、喊着、咒骂着,但最终,还是乖乖地在辞职信上签了字,想办法凑钱填补亏空。

当然,也有一些顽固分子。

比如李德发的表弟,那个采购部经理。

他冲进我的办公室,指着我的鼻子大骂,说我这是公报私仇,说他表哥不会放过我。

对付这种人,我的方法更简单。

我当着他的面,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。

“喂,110吗?我要举报,宏发集团采购部经理张大海,涉嫌职务侵占,金额超过三百万……”

电话还没说完,那个前一秒还气焰嚣张的张大海,脸色瞬间惨白,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,抱着我的腿求我放过他。

不到半个月的时间,我的那张Excel表格上,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名字,都被划上了红叉。

整个宏发集团,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。

每天都有人被开除,每天都有人被叫去谈话。

公司里人心惶惶,剩下的员工看我的眼神,都像是看一个从地狱里来的修罗。

他们私底下给我取了个外号,叫“黑寡妇”。

我不在乎这些。

我知道,刮骨疗毒,必然会疼。

但长痛,不如短痛。

李德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。

他先是找到陈玉芬大吵大闹,结果被陈玉芬直接赶出了家门。

接着,他又试图联合公司里的一些老臣子,在董事会上弹劾我,结果因为没有陈玉芬的支持,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。

最后,他开始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。

一天晚上,我下班回家,在地下车库被两个陌生男人堵住了。

他们手里拿着棍子,一脸不怀好意。

“你就是姜雷吧?有人让我们给你个教训,让你以后别那么多管闲事!”

幸好,陈玉芬给我配的保镖很专业。

三下五除二,就把那两个小混混打趴在地。

经过审问,他们承认,是李德发花钱雇他们来的。

我把审问的录像,连同那两个小混混的口供,直接发给了陈玉芬。

我知道,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我已经递到她手上了。

李德发雇凶伤人的事情,成了压垮他们夫妻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陈玉芬的动作很快。

第二天,周律师就带着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,和一纸法院传票,找到了李德发。

协议的内容很简单:李德发承认婚内出轨、转移共同财产等多项过错,自愿放弃宏发集团的所有股权和夫妻共同财产,净身出户。

作为交换,陈玉芬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,对他雇凶伤人和职务侵占等犯罪行为,不予追究。

李德发一开始还想负隅顽抗。

但当周律师把那段审问录像,和他与李德林合谋侵吞公司资产的证据链条,一一摆在他面前时,他彻底蔫了。

他知道,如果陈玉芬真的要告他,他下半辈子就得在牢里度过。

最终,他在离婚协议上,签了字。

一个星期后,宏发集团发布内部公告:李德发因个人原因,辞去公司董事长及一切职务。公司董事会一致推选,由陈玉芬女士接任董事长一职。

公告发出的那天,公司上下,一片欢腾。

很多人甚至在茶水间里,偷偷开香槟庆祝。

而我,作为这场风暴的中心人物,却异常的平静。

晚上,陈玉芬在一家高档会所设宴,说是要为我庆功。

宴会上,她当着所有新提拔起来的管理层的面,举起酒杯,对我说:

“姜雷,这次你立了大功。没有你,就没有宏发集团的今天。从今往后,你就是公司的二把手,除了我,没人能管你。”

我跟她碰了碰杯,一饮而尽。

我知道,我的第一阶段任务,已经完成了。

接下来,我要做的,是帮助陈玉芬,把这个被蛀虫掏空了的集团,重新带上正轨。

这比清理门户,要难得多。

清洗掉了那批关系户后,公司出现了大量岗位空缺。

我开始着手进行大规模的公开招聘,并且重新制定了一套严格的、以能力为导向的绩效考核和晋升体系。

我提拔了一批像以前的我一样,有能力、肯干事,却因为没有背景而被埋没的老员工。

公司的风气,在一点点地变好。

就在我的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,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,忽然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中。

我的前夫,高俊。

那天我刚开完一个会,走出会议室,就看到他捧着一束玫瑰花,站在我的办公室门口。

他看起来比我们离婚时憔悴了不少,头发乱糟糟的,胡子拉碴,身上的西装也皱巴巴的。

看到我,他立刻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。

“小雷,我……我听说你现在当上副总裁了,真为你高兴。”

我看着他,面无表情。

我和高俊是大学同学,毕业后就结了婚。

我们曾经也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光。但随着我妈生病,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,我们的矛盾也开始激化。

他嫌我没本事,赚不到钱。嫌我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工作和照顾我妈身上,对他不够关心。

他开始彻夜不归,和一个富家女搞在了一起。

我们离婚的时候,他分走了我们唯一的房子,还对我说:“姜雷,你就是个失败者,你这辈子都别想出人头地。离开我,你连活下去都难。”

现在,他却捧着花,出现在我面前,说为我高兴。

真是讽刺。

“有事吗?”我冷冷地问。

“小雷,我们……我们能聊聊吗?”他走上前,想来拉我的手,“我知道,以前是我不对,是我鬼迷心窍了。离开你以后,我才发现,我最爱的人还是你。那个女人,我已经跟她断了。我们复婚吧,好不好?我保证,以后一定好好对你。”

我的秘书和路过的同事,都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。

我不想在这里,跟他上演一出八点档的伦理剧。

“跟我来。”

我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,关上了门。

“高俊,”我看着他,开门见山,“你来找我,是因为那个富家女把你甩了吧?我听说,她家最近破产了。”

高俊的脸色一僵。

“不……不是的!我是真心的!”

“真心?”我冷笑一声,“你所谓的真心,就是在我妈病重,我最需要你的时候,卷走家里所有的钱,跟别的女人双宿双飞?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别说了。”我打断他,“我不想听你那些恶心的借口。我们已经离婚了,没有任何关系。请你以后,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。”

“小雷,你别这么绝情!”高俊急了,他忽然跪了下来,抱住我的腿,“我知道错了!你再给我一次机会!你看我现在这么落魄,你忍心吗?我们毕竟夫妻一场啊!”

我看着他这副毫无尊严的样子,只觉得一阵反胃。

我用力甩开他的手。

“高俊,你知道我现在最瞧不起你的是什么吗?”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不是你出轨,不是你拜金,而是你作为一个男人,连最基本的骨气都没有。”

“你当初既然选择了那条轻松的路,就该有本事一直走下去。现在路断了,就想回头来找我这个备胎?你把我当成什么了?垃圾回收站吗?”

我走到办公桌前,按下了内线电话。

“保安部吗?我的办公室里来了一个骚扰我的人,麻烦上来处理一下。”

挂了电话,我看着面如死灰的高俊,淡淡地说:

“想让我原谅你,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
他眼睛一亮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:“真的?小雷,你说,让我做什么都行!”

我指了指窗外。

“看到楼下那个天桥了吗?”我说,“你现在就去那里,拿个破碗,跪在地上。什么时候要到一百万,什么时候再来找我。滚吧。”

高俊最终还是被保安“请”了出去。

从那以后,他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。

我的生活,也彻底恢复了平静。

在我和陈玉芬的联手整顿下,宏发集团逐渐走出了泥潭,各项业务都开始重回正轨。

我利用之前积累的人脉和对市场的精准判断,主导了几个重要的投资项目,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。

公司的股价,也因此一路飙升。

两年后,我用手里的股份分红,加上这两年的积蓄,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。

我正式从一个高级职业经理人,转型成了一个资本玩家。

我的公司虽然规模不大,但因为我眼光独到,出手快准狠,很快就在业界闯出了名堂。

很多人都叫我“美女蛇”,说我看中的项目,就像被蛇盯上的猎物,绝对跑不掉。

这天,我的助理给我送来一份新的项目资料。

“姜总,这是‘风华美妆’的收购方案,您看一下。”

我接过文件,看到“风华美妆”这四个字,手指微微一顿。

这家公司,我太熟悉了。

它的创始人,兼CEO,叫周曼。

就是当年从我手里抢走高俊,害得我家破人亡的那个富家女。

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。

资料显示,“风华美妆”这两年经营不善,资金链断裂,已经濒临破产,正在寻求买家接盘。

而他们的报价,低得可怜。

助理看我半天没说话,小心翼翼地问:“姜总,这家公司……有什么问题吗?我看他们的财务报表,烂得一塌糊涂,没什么收购价值啊。”

我合上文件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
“没问题。”我说,“通知他们,明天上午,我亲自过去谈。”

助理一脸不解,但还是点头出去了。

我看着窗外,想起了两年前,高俊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的样子。

那时候,我就在想,什么时候,能让周曼也尝尝这种滋味。

现在,机会来了。

第二天上午,我带着我的团队,准时出现在“风华美妆”的办公室。

公司里一片萧条,很多工位都空着,剩下的人也都是一脸愁云惨淡。

在会议室里,我见到了周曼。

她比两年前老了许多,曾经引以为傲的精致妆容,也掩盖不住眼角的细纹和满脸的疲惫。

她看到我的时候,整个人都愣住了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。

“姜……姜雷?怎么是你?”

“周总,好久不见。”我微笑着在她对面坐下,把我的名片推了过去,“现在,我是‘雷霆资本’的创始人。今天来,是想跟你谈谈收购‘风华美妆’的事。”

周曼看着那张名片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,当年被她踩在脚下的失败者,如今会以这种方式,出现在她面前。

接下来的谈判,与其说是谈判,不如说是我单方面的碾压。

我带来的法务和财务团队,把“风华美妆”的各种漏洞和负债问题,一一摆在了桌面上。

每说一条,周曼的脸色就难看一分。

最后,我的律师给出了我们的收购方案:以市场价的三折,收购“风华美妆”的全部股份,并且,我们不承担他们之前的任何债务。

“这……这不可能!”周曼激动地站了起来,“你们这是趁火打劫!这个价格,跟白送有什么区别!”

“周总,你要搞清楚。”我靠在椅背上,好整以暇地看着她,“现在不是我需要你,而是你需要我。除了我,整个市场上,不会有第二个人愿意接手你这个烂摊子。”

“如果你不同意,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。”我作势要起身,“你可以等着你的公司破产清算,然后背上一屁股的债,被法院列入失信人名单。”

“别!”周曼慌了,她一把按住我的手,“别走!我……我同意!我同意还不行吗!”

她的声音里,已经带上了哭腔。

我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样子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
我抽回自己的手,淡淡地说:“很好。协议签完后,公司会进行重组。至于你,周总……”

我顿了顿,看着她充满恐惧和哀求的眼睛。

“我看你也没地方可去。这样吧,公司重组后,你留下来,继续为公司效力。”

周曼的眼睛里,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:“真的?你还愿意用我?”

“当然。”我笑了,“我的办公室,正好缺一个端茶倒水的。我看,你就挺合适的。”

周曼脸上的希望,瞬间凝固,变成了屈辱和绝望。

她死死地咬着嘴唇,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里。

但最终,她还是从牙缝里,挤出了一个字:

“好。”

我知道,从今天起,我们的位置,彻底颠倒了。

收购“风华美妆”之后,我对其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。

我砍掉了所有不盈利的产品线,集中资源,打造爆款。

同时,我利用自己的人脉,为公司争取到了最好的渠道和宣传资源。

不到半年,“风华美妆”就起死回生,并且在新产品的带动下,销量一路飙升,成了业界的一匹黑马。

而周曼,也真的成了我的“助理”。

每天,她都要穿着职业套装,踩着高跟鞋,在公司所有员工的注视下,为我煮咖啡,送文件,安排行程。

我能感觉到,公司里那些同情的、鄙夷的、幸灾乐祸的目光,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。

她一开始还想摆她大小姐的架子,几次跟我撂挑子。

但每次,我只要说一句“如果不满意,可以随时走人”,她就立刻蔫了下去。

她不敢走。

因为她知道,离开了这里,以她现在的名声,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会要她。

我看着她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女,变成一个唯唯诺诺,看我眼色行事的下属,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。

这不是报复。

我只是在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——尊严。

年底,我的投资公司举办年会。

地点选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。

我邀请了所有员工,还有一些重要的商业伙伴,包括陈玉芬和宏发集团的一众高管。

宴会上,觥筹交错,热闹非凡。

我作为老板,自然是全场的焦点。

很多人都过来向我敬酒,说着各种恭维的话。

陈玉芬拉着我的手,感慨地说:“姜雷,看到你今天这么成功,我真是打心底里为你高兴。想当初,你还是我们公司一个不起眼的小职员,现在,已经成了能和我平起平坐的大老板了。”

我笑了笑:“陈姐,您说笑了。没有您的提携,就没有我的今天。”

我们正聊着,年会的高潮环节——抽奖开始了。

主持人是公司请来的专业司仪,气氛搞得很热烈。

前面的几个小奖,都被员工们抽走了。

最后,是特等奖。

主持人拿着话筒,用夸张的语气喊道:“今年的特等奖,是由我们姜总特别赞助的——一辆价值百万的保时捷跑车!下面,有请我们的姜总,上台来为我们抽出这位幸运儿!”

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。

我笑着走上台,从抽奖箱里,随意地摸出了一张券。

我打开券,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。

然后,我愣住了。

主持人把话筒递到我嘴边:“姜总,快宣布吧!这位天大的幸运儿,到底是谁?”

我看着台下,那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睛,深吸了一口气。

“今年的特等奖,获得者是——”

我顿了顿,目光在人群中搜索,最后,落在了角落里,那个正在忙着收拾餐盘的身影上。

“周曼。”

我念出了这个名字。

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
所有人的目光,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女人。

周曼也愣住了。

她手里还端着一摞脏盘子,一脸茫然地看着我,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“没错,就是周曼。”我对着话筒,微笑着说,“有请我们的周曼女士,上台来领奖!”

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,周曼放下盘子,手足无措地走上了台。

她站在我身边,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。

我从礼仪小姐手中,接过那把巨大的车钥匙模型,亲手交到了她的手里。

然后,我拿起话筒,对着全场的人,大声说道:

“大家可能都很好奇,为什么我会让周曼女士,来当我的助理。”

“今天,我就告诉大家原因。”

“因为,我这条命,是她给的。”

我这句话一出口,全场哗然。

周曼也瞪大了眼睛,不可思议地看着我。

我看着她,缓缓地,编出了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。

“几年前,我还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职员,我母亲重病,急需一笔钱做手术。当时,我走投无路,甚至想过去卖肾。”

“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,我遇到了周曼女士。那时候,她还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。她听说了我的困境,二话不说,就给了我三十万。她说:‘钱没了可以再赚,但妈妈只有一个。’”

“这笔钱,救了我母亲的命,也救了我的命。”

“后来,周曼女士家里出了变故,公司也破产了。我找到了她,对她说,现在,轮到我来报答你了。”

“我让她来我的公司,不是为了羞辱她,而是想让她在我身边,亲眼看着,我用她当年给我的那份善良和希望,创造出今天的一切。”

“所以,这个特等奖,不是我抽中的,而是我特意为她准备的。”

我转过身,面向周曼,声音哽咽。

“周曼,谢谢你。这辆车,是你应得的。从今天起,你自由了。”

我说完,台下先是短暂的寂静,随即,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。

很多人,眼圈都红了。

他们看着我和周曼,眼神里充满了感动和敬佩。

而周曼,她站在那里,手里捧着那把车钥匙,整个人都傻了。

她看着我,嘴唇哆嗦着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、困惑、茫然,还有一丝……我说不清楚的情绪。

她大概这辈子都想不明白,我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
我为什么要用一个弥天大谎,把她从一个卑微的下属,塑造成一个善良的天使。

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,结束我们之间的恩怨。

我看着她,对她露出了一个只有我们两人才能懂的,恶作剧得逞般的微笑。

因为,杀人,要诛心。

我要的不是她卑微的屈服,而是她一辈子都活在被我“施舍”的道德枷锁里。

这,才是对她最残忍的报复。

周曼最终还是开着那辆保时捷,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。

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,也不知道她以后会过着怎样的生活。

但我知道,我亲手为她打造的那个“善良天使”的光环,会像一个无形的牢笼,困住她一辈子。

她会永远活在那个谎言里,活在对我的“愧疚”和不解中。

解决了周曼这个心结,我把所有的精力,都投入到了工作中。

我的投资公司,规模越来越大,投资的项目也越来越广。

从互联网科技,到生物医药,再到新能源……几乎每一个风口,都有我的身影。

我的身家,也水涨船高,很快就成了这个城市里,最年轻的百亿女富豪。

人一有钱,一有地位,身边自然就会围上来各种各样的人。

其中,不乏一些心怀不轨的。

王总,就是其中一个。

他是一家大型投资机构的负责人,五十多岁,长得脑满肠肥,说话总喜欢对我动手动脚。

我们公司最近在做一个新能源项目,需要一大笔融资。而王总的公司,是潜在的投资方之一。

在一次饭局上,他喝多了,借着酒劲,把一只油腻腻的手,搭在了我的肩膀上。

“姜总啊,年轻有为,真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,自愧不如啊。”他嘴里喷着酒气,凑到我耳边,“你的这个项目,我个人非常看好。不过嘛,这么大的投资,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。你懂的。”

他一边说,一边用手指,在我的肩膀上,不轻不重地捏着。

桌上的其他人,都假装没看见,自顾自地喝酒聊天。

我脸上的笑容未变,端起酒杯,和他碰了一下。

“王总说的是。”我轻启朱唇,“有些事,确实不是一个人能说了算的。”

我话音刚落,包厢的门,被“砰”的一声踹开了。

一个穿着华贵,满脸怒容的中年女人,带着几个保镖,冲了进来。

女人一进来,二话不说,冲到王总面前,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。

“啪”的一声,清脆响亮。

王总直接被打懵了。

“王德彪!你个老不死的!老娘给你钱是让你来做生意的,不是让你来泡小姑娘的!”女人指着他的鼻子,破口大骂。

桌上的人都傻眼了。

王总回过神来,又惊又怒:“你……你这个疯婆子!你来这里干什么!”

“我来干什么?我来捉奸!”女人说着,一脚踹翻了桌子,盘子碗筷碎了一地。

她指着我,对王总吼道:“说!你跟这个狐狸精是什么关系!你是不是把给公司周转的钱,都花在她身上了!”

我“吓”得花容失色,连忙站起来,往后退了两步,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。

“这位夫人,您误会了,我跟王总只是在谈工作……”

“谈工作?谈工作需要搂搂抱抱吗!”女人根本不听我解释,指着我就要冲过来。

她带来的保镖,立刻把我“保护”了起来。

场面一片混乱。

王总被他老婆又抓又打,狼狈不堪。

最后,还是饭店的保安进来,才把他们拉开。

女人临走前,指着王总,撂下狠话:“王德彪,你给我等着!我要让你净身出户!公司,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!”

这场闹剧,很快就成了圈子里的一个大笑话。

第二天,王总的公司就传出消息:他老婆,也就是公司最大的股东,宣布撤出所有投资,并且要跟他离婚,分割财产。

王总的公司,股价应声暴跌,资金链瞬间断裂,没过几天,就宣布破产了。

而王总本人,也因为涉嫌挪用公款,被警方带走调查。

后来,我约了王总的老婆,那个在饭店里大发神威的女人,一起喝下午茶。

她拉着我的手,感激地说:“姜总,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。要不是你提前给我通风报信,我还被那个老东西蒙在鼓里呢。”

我笑了笑,端起咖啡:“张姐,您客气了。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。像王总那种人,就该得到教训。”

没错,那场“捉奸”大戏,是我一手策划的。

在和王总接触的初期,我就查清了他的底细。

他就是个靠老婆娘家发家的软饭男,公司的大部分股份,都在他老婆手里。而且,他还背着老婆,在外面养了好几个小的。

那天饭局前,我匿名给他老婆发了一条短信,告诉她,她老公晚上要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包厢里,“潜规则”一个女创业者。

我还特意附上了包厢号和一张我跟王总的“亲密”合照(P的)。

剩下的,就顺理成章了。

对付流氓,就要用流氓的办法。

想潜规则我?

我先让你倾家荡产,身败名裂。
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又是五年。

这五年里,我的“雷霆资本”,已经从一家小型的投资公司,发展成了一个横跨多个领域的商业帝国。

金融、科技、地产、娱乐……几乎所有能赚钱的行业,都有我的布局。

我个人的财富,也以几何级的速度增长,稳稳地坐上了国内女首富的宝座。

媒体把我称为“商业女王”、“资本市场的冷血猎手”。

他们说我手段狠辣,杀伐果断,凡是我看上的猎物,都难逃我的手掌心。

他们说对了。

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商业世界里,善良和仁慈,是最没用的东西。

你不对别人狠,别人就会对你狠。

今天,是宏发集团上市五十周年的庆典。

也是陈玉芬正式宣布退休的日子。

庆典在公司新建的总部大厦顶楼举行。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,璀璨夺目。

陈玉芬穿着一身红色的晚礼服,看起来精神矍铄。

她拉着我的手,在所有来宾的面前,正式宣布:

“从今天起,我将辞去宏发集团董事长的一切职务。接替我的人,就是我身边这位,我最信任的伙伴,也是我最得意的弟子——姜雷!”

台下,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。

我接过话筒,看着台下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,心里百感交集。

十年前,我还是这个集团里,一个最底层的,任人欺凌的小职员。

十年后,我站在这里,成了这个商业帝国的最高统治者。

这十年,我失去了很多,也得到了很多。

我失去了天真,失去了爱情,甚至失去了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喜怒哀乐的能力。

但我得到了财富、地位,和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力。

我不知道这笔交易,是赚了还是赔了。

庆典结束后,我一个人站在顶楼的露台上,吹着晚风。

周律师走到我身边,递给我一杯红酒。

“恭喜你,姜董。”他微笑着说。

“谢谢。”我接过酒杯,和他碰了一下,“以后,还要周律师多多指教。”

“不敢当。”周律师看着远方的夜景,忽然说,“你还记得李德发吗?”

我愣了一下。

这个名字,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了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他上个星期,出狱了。”周律师说,“当年他净身出户后,不甘心,又去搞什么投资,结果被人骗得血本无归,还欠了一屁股债。后来因为非法集资,被判了五年。”

“他前几天托人找到我,想求见陈董一面,希望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,借他一点钱,东山再起。”

“陈董怎么说?”我问。

“陈董说,她不想再见到这个人。”周律师顿了顿,“然后,她让我把这个东西,转交给你,由你来处理。”

说着,他递给我一个信封。

我打开信封,里面是一张银行卡,和一张纸条。

纸条上,是陈玉芬的字迹:

“这里面有五百万。是给他,还是不给,你来决定。”

我拿着那张卡,沉默了很久。

我能想象得到,李德发现在有多落魄,多狼狈。

这五百万对他来说,无异于救命稻草。

我只要点点头,就能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。

就像当年,陈玉芬给了我一个机会一样。

我笑了。

我走到露台的栏杆边,把那张银行卡,举到空中。

然后,松开了手。

那张薄薄的卡片,在夜风中打着旋,飘落下去,很快就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里。

周律师惊讶地看着我。

我转过身,迎着他诧异的目光,喝光了杯里的红酒。

“告诉李德发,”我淡淡地说,“这个世界上,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。想要东山再起,就靠他自己。”

“如果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,那他就不配,再回到这个牌桌上。”

我看着脚下,这座由我亲手建立起来的,灯火辉煌的商业帝国。

心里,一片冰冷,也一片平静。

我是姜雷。

我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