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又给我安排了相亲，对方是海归精英，顶级富豪。
我撇撇嘴：「都这么有钱了还来相亲，指定是有什么隐疾。」
包厢里，男人慢条斯理地摘下金丝眼镜，俊美的脸上笑意森然。
「姜紫月，五年不见，你还是这么喜欢在背后说我坏话？」
我吓得魂飞魄散，相亲对象竟然是被我甩了的贫穷前男友！
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了我惹不起的京圈大佬？
01
我妈又给我安排了相亲。
电话里，她把对方夸得天花乱坠，什么海归精英，青年才俊，自己一手创办公司，
年纪轻轻就实现了财富自由，妥妥的顶级富豪。
我抠着沙发上的小熊抱枕，有气无力地应付：「知道了知道了。」
「你这是什么态度！我告诉你姜紫月，这次你必须给我好好表现！
对方条件这么好，能看上你，是你祖上积德！」
我撇撇嘴，小声嘀咕：「都这么有钱了还用得着相亲，指定是有什么毛病，八成是有隐疾。」
「你说什么？」我妈的嗓门陡然拔高。
「没什么没什么，」我赶紧坐直身体，「我说我一定好好表现，争取给您领个金龟婿回来！」
挂了电话，我瘫回沙发上，生无可恋。
相亲地点约在一家高级私房菜馆，环境清幽，价格……也相当「清幽」。
我看着菜单上那些零，心都在滴血。
服务员领着我到了预定的包厢，推开门，一个男人背对着我，正站在窗边打电话。
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，身形挺拔，宽肩窄腰，光看背影就知道，身材管理得相当不错。
听他讲电话的声音，低沉悦耳，说的还是我听不懂的鸟语，应该是外语。
嗯，海归精英人设不倒。
我清了清嗓子，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上，安静如鸡地等待着。
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。
等会儿要怎么表现，才能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，让对方主动放弃呢？
是表现得粗鲁一点，还是拜金一点？
要不，直接告诉他我身负巨债，娶了我等于娶了个无底洞？
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，男人挂了电话，转过身来。
那一瞬间，我脑子里所有的剧本、所有的台词，都「轰」的一声，炸成了漫天烟花。
操。
世界真小。
或者说，冤家路窄。
眼前的男人，五官俊美得极具攻击性，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，
镜片后的那双桃花眼，即使此刻没什么情绪，也显得深邃多情。
可我知道，这双眼睛冷下来的时候，有多吓人。
顾云霆。
那个被我甩了五年的前男友。
我感觉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，血液都快凝固了。
他不是应该在某个小城市为了生活奔波吗？他怎么会在这里？还成了我妈口中的「顶级富豪」？
这剧本不对啊！
顾云霆看着我，似乎也有些意外，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。
不，不是平静。
是那种猎人看到猎物掉进陷阱里的，玩味的、从容的、带着一丝残忍的……笑意。
他慢条斯理地朝我走过来，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，然后，摘下了那副金丝眼镜。
没有了镜片的遮挡，他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更加清晰。
森然，冰冷。
「姜紫月，」他开口，声音还是那么好听，却让我从脚底板凉到了天灵盖，
「五年不见，你还是这么喜欢在背后说我坏话？」
我：「……」
我刚刚在电话里吐槽他有隐疾的话，他听到了？
他怎么会听到的？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：跑！赶紧跑！
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：
「那、那个……我想起来我家里煤气没关，我先走了，再见！不，再也不见！」
说完，我转身就想往外冲。
真是人生何处不社死，背后说人坏话，还被正主当场抓包。
更要命的是，这个正主还是我那个被我伤得体无完肤的前男友。
我感觉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。
脚下刚迈出一步，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。
他的手很热，力气大得惊人，像是铁钳一样，让我动弹不得。
我僵硬地回过头，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。
「跑什么？」他微微倾身，凑到我耳边，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，激起一阵战栗。
他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一丝蛊惑的沙哑。
「我这『隐疾』，还没让你好好检查检查，怎么能走呢？」
我的脸「唰」的一下，红得能滴出血来。
完了。
他不仅听到了，还记仇了。
「我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我胡说的……」我的声音都在抖，简直欲哭无泪。
老天爷，你玩我呢？
五年前，顾云霆还是个穷学生，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，为了给我买一支口红，能去食堂啃一个星期的馒头。
而我，是众星捧月的姜家小公主。
我们的开始，是偶像剧。
我们的结束，是现实剧。
我妈拿着一张支票，甩在他脸上，让他滚，别再纠缠她的女儿。
而我，就站在我妈身后，懦弱地，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我记得他当时看我的眼神，没有愤怒，没有怨恨，只有一片死寂的失望。
从那以后，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，彻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。
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。
谁能想到，五年后，他会以这样一种王者归来的姿态，重新出现在我面前。
而我，成了那个需要仰望他的，小丑。
「不是那个意思？」顾云霆轻笑一声，拉着我重新坐回椅子上，他的手却没有松开，依旧紧紧攥着我的手腕。
「那你是什么意思？不如，你今天跟我好好解释解释。」
他的指腹在我手腕的脉搏上，不轻不重地摩挲着，那一下下的触感，像是电流，让我心慌意乱。
「我……」我张了张嘴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解释什么？
解释我当年为什么那么懦弱？
解释我这五年其实一直没有忘记他？
还是解释我刚刚为什么嘴贱说他有隐疾？
哪个都解释不通，哪个都像是在自取其辱。
包厢里的气氛，安静得可怕。
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。
顾云霆也不说话，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我，眼神深邃，
像是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，要把我整个人都吸进去。
我受不了这种凌迟般的审判，终于崩溃了。
「对不起！」我猛地抬头，眼眶发热，「顾云霆，当年的事，是我对不起你！
你要骂要罚，都随你！但是能不能……能不能放我走？」
我真的没有勇气面对他。
面对这个被我亲手推开，如今却变得如此耀眼的他。
他越是成功，就越是反衬出我当年的可笑和愚蠢。
顾云霆看着我泛红的眼睛，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，但眼神依旧锐利。
「放你走？」他重复了一遍，尾音微微上扬，
「姜紫月，你凭什么觉得，五年后，你还能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？」
他的话像一把刀子，精准地扎进我心里。
是啊，我凭什么呢？
当年是我先招惹的他，也是我先放弃的他。
现在主动权，早就已经不在我手里了。
我绝望地闭上眼，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，只能任人宰割。
「那你想怎么样？」我破罐子破摔地问。
顾云霆看着我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，突然笑了。
他松开我的手腕，拿起桌上的菜单，慢悠悠地翻看着。
「不怎么样。」他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，「五年没见，先吃顿饭吧。」
他点了好几道菜，每一道，都是我从前最喜欢吃的。
我愣愣地看着他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他还记得……
他居然还记得我的口味。
服务员很快就上齐了菜。
精致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，香气四溢，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。
顾云霆倒是吃得很从容，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参加什么国宴。
他给我夹了一筷子我最爱的糖醋小排，「尝尝，看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。」
我僵硬地拿起筷子，夹起那块排骨，放进嘴里。
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，熟悉得让我鼻子一酸。
味道没变，可是，吃东西的人，心境已经完全变了。
「怎么不说话？」顾云霆看着我，「不好吃？」
我摇摇头，低声说：「好吃。」
「好吃就多吃点。」他又给我夹了一块，「看你瘦的，风一吹就倒了。」
他的语气，熟稔得仿佛我们从未分开过。
可越是这样，我心里就越是发毛。
这顿饭，简直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煎熬的一顿。
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。
报复我？羞辱我？
可他的行为，除了最开始那几句带刺的话，又处处透着体贴。
这种温柔的刀子，才最磨人。
终于，一顿饭在诡异的沉默中结束了。
我如蒙大赦，立刻站起来准备开溜。
「我吃好了，谢谢你的晚餐，我先走了。」
「我送你。」顾云霆也站了起来，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。
「不用不用！」我头摇得像拨浪鼓，「我自己打车就行，不麻烦你了。」
开玩笑，跟他待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，我怕我会窒息。
顾云霆像是没听到我的拒绝，径直朝门口走去。
走到门口，他回头看了我一眼，眼神凉凉的。
「姜紫月，你确定要拒绝我第二次？」
我浑身一僵，迈不动步子了。
02
我最终还是屈服了。
没办法，顾云霆那句「拒绝我第二次」，杀伤力实在太大。
我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，像个即将被押赴刑场的小可怜。
他的车停在餐厅门口最显眼的位置，一辆黑色的迈巴赫，低调又奢华，车牌号还是几个连着的「8」。
我默默地想，有钱人的世界，就是这么朴实无华。
顾云霆替我拉开车门，做了个「请」的手势。
我磨磨蹭蹭地坐进去，感觉自己屁股底下坐的不是真皮座椅，而是针毡。
车里的空间很大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，和他身上的味道很像。
顾云霆坐进驾驶座，没有立刻开车，而是侧过头来看我。
「地址。」他言简意赅。
我报上了我家的地址。
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中。
车厢里安静得可怕，只有空调的细微风声。
我紧张地抠着手指，眼睛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。
我该怎么办？
他到底想干什么？
他现在这么有钱，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，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？
难道真的是为了报复我当年甩了他？
可看他刚才在饭桌上的样子，又不像。
他记得我所有爱吃的菜，记得我所有的小习惯。
如果一个人真的恨另一个人，会把这些细节记得这么清楚吗？
我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他。
他专注地开着车，侧脸的线条依旧完美得无可挑剔。
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，让他看起来有些不真实。
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。
来电显示是「母后大人」。
我一个激灵，差点把手机扔出去。
完蛋，忘了跟我妈汇报相亲情况了。
我手忙脚乱地想要按掉，顾云霆却淡淡地开口了：「怎么不接？」
我：「……」
我能在你这个正主面前，跟我妈讨论你这个相亲对象吗？
我尴尬地笑了笑：「骚扰电话。」
话音刚落，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再次响起。
顾云霆挑了挑眉，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弧度。
「看来对方很执着。」
我硬着头皮，按下了接听键，同时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小。
「喂，妈……」
「怎么样怎么样？见到人了吗？对方帅不帅？对你满不满意？」
我妈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。
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顾云霆，他正目不斜视地开着车，仿佛什么都没听到。
但我知道，他肯定听到了。
他那对耳朵，尖着呢！
「见、见到了……」我含糊地回答，「还、还行吧……」
「什么叫还行？你这孩子怎么回事！人家可是顶级富豪！你给我态度好一点！」我妈恨铁不成钢地教训我。
「是是是，我知道了妈……」我只想赶紧结束这通电话。
「你们现在在哪儿呢？吃完饭了吗？有没有后续安排啊？比如看个电影什么的？」
「吃完了，在回家的路上了……」
「他送你回去的？哎呀那有戏啊！」我妈的语气顿时兴奋起来，
「你可得抓住机会！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！」
我感觉我的脸已经烧成了烙铁。
「妈，我先不跟你说了，快到家了，挂了啊！」
我飞快地挂断电话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八百米。
车厢里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半晌，顾云霆的声音幽幽地响起。
「顶级富豪？」
我身体一僵。
「过了这个村，就没这个店？」
我把头埋得更低了。
「所以，」他拖长了语调，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意，
「姜紫月，你是准备『抓住机会』，把我这个『金龟婿』拿下吗？」
我欲哭无泪。
这都叫什么事儿啊！
「我妈她……她不知道是你……」我试图解释。
「哦？」他轻笑，「那如果她知道是我，会是什么反应？」
我立刻闭嘴了。
我妈的反应？
她要是知道这个让她赞不绝口的「顶级富豪」，
就是五年前被她用支票打发的穷小子，估计会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。
见我不说话，顾云霆也不再追问。
车子很快就到了我家小区楼下。
我如蒙大赦，飞快地解开安全带，准备下车逃离。
「谢谢你送我回来，再见！」
「等等。」他叫住我。
我动作一顿，僵硬地回头看他。
他又想干嘛？
只见他解开安全带，欺身朝我压了过来。
我吓得心脏都停跳了半拍，整个人紧紧地贴在车门上，紧张地闭上了眼睛。
他……他要干什么？
车内咚的一声。
我预想中的吻没有落下，耳边只传来一声轻响。
我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，发现他只是伸手，帮我把我这边没有关严实的车窗升了上去。
我们的距离极近，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，我甚至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。
我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。
「晚上风大，」他直起身子，坐回自己的位置，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，「下次记得关好窗。」
我愣愣地看着他，一时间忘了反应。
「还不下车？」他挑眉看我，「难道还想有点别的『后续安排』？」
我一个激灵，回过神来，立刻推开车门，逃也似的窜了出去。
「再见！」
我头也不回地冲进楼道，一口气跑到三楼，才敢停下来喘口气。
靠在冰冷的墙壁上，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。
太刺激了。
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，比我过去五年经历的加起来还要刺激。
我拿出手机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点开了顾云霆的微信。
他的头像是五年前我们在一起时，我给他拍的一张侧脸照。
背景是学校的图书馆，午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，温暖又美好。
他居然一直没换。
朋友圈也是一片空白，设置了三天可见。
这个人，就像一个谜。
我正发着呆，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是顾云霆发来的消息。
我吓得手一抖，差点把手机扔了。
点开一看，只有简短的一句话。
「到家了？」
我犹豫着该怎么回。
是回「到了」，然后结束这尴尬的对话？
还是干脆不回，装死到底？
就在我纠结的时候，第二条消息又发了过来。
「姜紫月，别装死，我知道你在看。」
我：「……」
他怎么知道的？他给我装监控了？
我认命地回了两个字：「到了。」
「嗯。」
然后，就没有然后了。
我看着那个冷冰冰的「嗯」字，心里更没底了。
这人到底什么路数啊？
折磨了我一晚上，就为了最后这个「嗯」？
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决定不想了。
兵来将挡，水来土掩。
反正他现在是大老板，我是小职员，我们俩云泥之别，他总不能真的对我怎么样吧？
大概……只是想戏弄我一下，满足一下他当年被甩的报复欲？
对，一定是这样。
等他气消了，应该就不会再来找我了。
我这样安慰着自己，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。
洗完澡躺在床上，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。
脑子里全是顾云霆的脸。
五年前的他，和五年后的他，两张脸不断地交替出现。
那个穿着白T恤，在阳光下对我笑得一脸灿烂的少年。
和那个穿着黑西装，在灯光下对我笑得一脸危险的男人。
不知不觉，我竟然睡着了。
第二天早上，我是被闹钟惊醒的。
我顶着两个黑眼圈，生无可恋地爬起来去上班。
到了公司，刚在工位上坐下，我的同事兼闺蜜苏冉就凑了过来，一脸八卦地问我：
「怎么样怎么样？昨晚的相亲对象，是不是个极品大帅哥？」
我趴在桌子上，有气无力地说：「是极品，也是惊吓。」
「什么意思？」
我刚想跟她吐槽一下昨晚的魔幻经历，部门总监张启年就拍着手走了进来。
「大家安静一下，我宣布一个重要消息！」
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。
张启年清了清嗓子，满脸红光地说：「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！
我们公司最近在争取一个大项目，如果能拿下来，我们今年的年终奖，至少翻三倍！」
「哇！」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。
只有我，心里咯噔一下，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张启年继续说：「这次的合作方，是国内顶尖的科技公司，『云霆集团』！」
我的心，瞬间沉到了谷底。
云霆集团？
顾云霆的「云霆」？
不会这么巧吧？
「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，今天下午，云霆集团的总裁会亲自过来我们公司考察。
这次的项目，由我亲自带队，项目组成员包括……」
张启年开始念名单。
我双手合十，在心里疯狂祈祷：不要有我，不要有我，不要有我……
「……苏冉，还有姜紫月。」
我的世界，崩塌了。
03
「为什么是我啊！」
午休时间，我趴在食堂的桌子上，对着苏冉哀嚎。
「这还不好吗？多大的机会啊！」苏冉一脸羡慕嫉妒恨，「那可是云霆集团！
他们总裁顾云霆，简直是商界传奇！年纪轻轻，手段了得，关键是，还长得巨帅！
我昨天还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他的专访，那张脸，简直可以原地出道了！」
我听着苏冉的彩虹屁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帅是真帅，传奇也是真传奇。
可他是我前男友啊！还是被我甩了的那种！
我怎么跟他一起工作？
我光是想一下那个画面，就想当场去世。
「不行，我得去找张总，我要退出这个项目。」我猛地站起来。
「你疯啦？」苏冉一把拉住我，「这么好的机会，别人抢都抢不来，你还想往外推？你是不是傻？」
我当然不傻。
我是怕。
我怕顾云霆会公报私仇，在工作上给我穿小鞋。
以他现在的位置，想让我滚蛋，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。
「你不懂……」我颓然地坐下，不知道该怎么跟苏冉解释这其中的爱恨情仇。
「我不管，反正你不能退出。」苏冉态度坚决，「你要是退出了，我就跟你绝交！」
我：「……」
真是我的好闺蜜。
下午两点，会议室里气氛严肃。
我们项目组的几个人，正襟危坐，严阵以待。
张总站在门口，不停地看来回走，紧张得像个即将进产房的准爸爸。
「来了来了！」不知道谁喊了一声。
所有人都瞬间站了起来。
我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，低着头，不敢看门口。
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然后，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木质香气。
我的心跳，瞬间漏了一拍。
「顾总，您好您好！欢迎欢迎！」张总热情洋溢的声音响起。
我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，落在了我的头顶上。
我把头埋得更低了，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。
「这位就是我们的项目负责人，张总监。」有人在介绍。
「顾总，久仰大名，幸会幸会。」
「张总监客气了。」
是顾云霆的声音。
低沉，冷静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感。
和昨晚那个在我耳边低语的男人，判若两人。
「我们坐下说。」
众人纷纷落座。
我依旧低着头，假装自己是一颗蘑菇。
「这位是我们项目组的成员，苏冉，这位是……」
介绍到我的时候，卡住了。
我能感觉到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。
头顶那道视线，也变得更加灼热。
我硬着头皮，慢慢地抬起头，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。
「顾总，您好，我叫姜紫月。」
顾云霆坐在主位上，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，金丝眼镜下的那双眼睛，平静无波，仿佛根本不认识我。
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，「嗯。」
就一个字，再无其他。
我心里松了一口气，又有点说不出的失落。
看来，他是不打算在公司里跟我算账了。
也对，他现在是大总裁，肯定要注意身份，不会在这种场合为难我一个小职员。
会议开始了。
张总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我们的公司和方案。
我坐在下面，如坐针毡。
顾云霆全程没有说话，只是偶尔翻看一下手里的文件，神情专注。
他认真工作的样子，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。
我看着看着，竟然有些出神。
直到，一道冰冷的视线射过来。
我一个激灵，回过神，发现顾云霆正看着我。
他的眼神很冷，带着一丝不悦和审视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赶紧低下头，假装认真看文件。
完了，开会走神被大老板抓包，我的职业生涯是不是要到此为止了？
「姜小姐。」
他突然开口，点我的名。
我吓得一哆嗦，猛地站了起来，「在！」
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看着我，眼神各异。
顾云霆靠在椅背上，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，发出规律的「笃笃」声。
每一下，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。
「对于我们这次合作的AI数据模型，你有什么看法？」
他问了一个极其专业，也极其刁钻的问题。
这个问题，已经超出了我这个项目组普通成员的职责范围，更像是应该由技术总监来回答的。
他就是在故意为难我！
我脑子里一片空白，张了张嘴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会议室里的气氛，瞬间降到了冰点。
张总的脸都白了，不停地给我使眼色。
苏冉也焦急地看着我。
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，窘迫得无地自容。
「看来，姜小姐并没有什么看法。」顾云霆的声音听不出喜怒，
「或者说，贵公司的项目组成员，在开会前，并不需要做足准备工作？」
这句话，不仅是在打我的脸，更是在打我们整个公司的脸。
张总的冷汗都下来了，「顾总，紫月她……她还年轻，您多担待……」
「年轻不是业务能力差的借口。」顾云霆毫不留情地打断他，
「张总监，如果这就是你们的诚意，那我想，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。」
说完，他站起身，作势要走。
「等一下！」
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，突然开口叫住了他。
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。
我迎着顾云霆冰冷的目光，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。
「顾总，您说得对，我刚才确实走神了，这是我的失职，我向您道歉。」
「但是，关于您刚才提出的问题，我有我自己的看法。」
我豁出去了。
反正伸头是一刀，缩头也是一刀，还不如死得有尊严一点。
接下来，我凭借着自己对项目的所有了解，以及大学时期学到的专业知识，开始阐述我的观点。
我说得很急，也很紧张，但思路却异常清晰。
我说完之后，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。
我忐忑地看着顾云霆，等待着他的宣判。
他看着我，眼神复杂，有惊讶，有审视，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。
半晌，他重新坐了下来。
「继续。」
简单的两个字，却让我瞬间从地狱回到了人间。
我暗暗松了一口气，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。
接下来的会议，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，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会议结束，送走了顾云霆这尊大佛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张总拍了拍我的肩膀，一脸的后怕和庆幸。
「紫月，今天多亏你了，不然这个项目就黄了。你可真是吓死我了！」
我勉强笑了笑，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。
我知道，顾云霆今天放过我，不代表他以后也会放过我。
这只是个开始。
果然，我刚回到工位，手机就震动了一下。
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。
「我的办公室，现在，马上。」
霸道，不容拒绝。
我认命地拿起包，跟苏冉说了一声，硬着头皮走向了电梯。
云霆集团就在我们公司对面，双子塔，气派非凡。
我站在那栋高耸入云的建筑下，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。
顶层，总裁办公室。
我敲了敲门，里面传来一声「进」。
我推门进去，看到顾云霆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，背对着我。
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。
「顾总，您找我？」我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他转过身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「今天在会议室，胆子不小。」
「我……我只是就事论事。」
他轻笑一声，一步步朝我走过来。
强大的压迫感让我下意识地后退。
直到，我的后背抵在了冰冷的门板上，退无可退。
他伸出手，撑在我耳边的门上，将我整个人圈在他的怀里。
又是这个熟悉的姿势。
「就事论事？」他低头看着我，嘴角噙着一抹危险的笑，「姜紫月，你是不是以为，我真的会公私分明？」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「你……你想干什么？」
「不想干什么。」他俯身，凑到我耳边，声音低沉而暧昧，「就是想告诉你，今天这只是开胃菜。」
「从现在开始，你的工作，你的事业，你的一切，都在我手里。」
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子上，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「你……你这是公报私仇！」我气得浑身发抖。
「是又怎么样？」他直起身子，好整以暇地看着我，「谁让你当年，那么狠心呢？」
他的眼神里，终于有了一丝受伤的情绪。
我的心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。
「顾云霆，」我看着他，声音有些干涩，「当年的事，我知道是我不对。
但是已经过去五年了，你现在什么都有了，为什么还要揪着过去不放？」
「什么都有了？」他自嘲地笑了笑，「是啊，我有了钱，有了地位，可我想要的东西，五年前就弄丢了。」
他的目光灼灼地看着我，看得我心慌意乱。
「姜紫月，」他捏住我的下巴，强迫我看着他，「你欠我的，打算怎么还？」
「我……我没钱……」我下意识地以为他要我还钱。
他被我气笑了，「你觉得，我缺你那点钱吗？」
「那我……」
「很简单。」他松开我，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，扔给我。
「签了它。」
我疑惑地打开文件，只看了一眼，瞳孔骤然紧缩。
那上面，赫然写着几个大字。
《恋爱合约》。
04
「恋爱合约？」
我拿着那几张纸，手都在抖，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。
这都什么年代了，怎么还有这么狗血的情节？
「你没看错。」顾云霆坐回他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，十指交叉，好整以暇地看着我，
「从今天起，做我的女朋友，直到这个项目结束。」
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「你疯了？！」
「我很清醒。」他淡淡地说，「这是你唯一能保住工作，并且让你们公司拿下这个项目的方法。」
赤裸裸的威胁。
我气得浑身发抖，「顾云霆，你这是在逼我！」
「我是在给你选择。」他靠在椅背上，神情慵懒，
「你可以选择不签，然后带着你的团队，从这个项目里滚出去。
我保证，以后任何跟云霆集团有关的业务，你们公司都别想再沾手。」
他这是要断了我公司的活路啊！
这个魔鬼！
我死死地瞪着他，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出几个洞来。
他却毫不在意，甚至还对我笑了笑。
那笑容，在我看来，比魔鬼还可怕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好汉不吃眼前亏。
现在跟他硬碰硬，吃亏的肯定是我。
我低头，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合约内容。
合约的条款，简直离谱到了极点。
甲方：顾云霆。
乙方：姜紫月。
合约期间，乙方必须随叫随到，不得无故拒绝甲方的约会要求。
乙方每天必须主动给甲方发早安和晚安。
乙方手机必须24小时为甲方开机，电话要在三声之内接听。
乙方不得与除甲方以外的任何异性有不必要的接触。
……
这哪里是恋爱合约，这分明是卖身契！
「怎么样？看完了吗？」顾云霆的声音响起。
我抬头，咬牙切齿地问：「如果我签了，你就能保证我们公司拿下这个项目？」
「当然。」他挑眉，「只要你乖乖听话，别说这个项目，以后你们公司的业务，我全包了。」
好大的口气。
但我知道，他有这个资本。
我的心里天人交战。
一边是我的尊严和自由，一边是我的饭碗和整个公司的前途。
我能怎么办？
我有的选吗？
「好，我签。」
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，感觉自己像是签下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。
我拿起笔，在乙方签名处，写上了「姜紫月」三个字。
写完，我把合约扔到他桌上，「现在可以了吗？顾总。」
顾云霆拿起合约，满意地看了看，然后收进了抽屉里。
「很好。」他站起身，走到我面前，「为了庆祝我们合作愉快，今晚，我请你吃饭。」
「我拒……」
我刚想拒绝，就对上他警告的眼神。
「合约第一条，乙方不得无故拒绝甲方的约会要求。」他慢悠悠地提醒我。
我：「……」
我忍。
「走吧，我的女朋友。」他心情很好地揽住我的肩膀，强行带着我往外走。
我被他半推半就地带出了办公室。
路过秘书台的时候，他的美女秘书欧静怡看到我们俩这么亲密的姿势，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。
我尴尬得脚趾都快抠出一座芭比梦想豪宅了。
顾云霆却像是没事人一样，揽着我，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总裁专属电梯。
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，我立刻挣脱了他的怀抱。
「顾云霆，你别太过分！我们只是合约关系，你没必要做给别人看！」
「谁说我是做给别人看的？」他逼近一步，把我堵在电梯角落，「我只是在行使我作为男朋友的权利。」
「你……」
「还有，」他打断我，伸出手指，轻轻点了点我的嘴唇，
「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，叫我的名字，或者更亲密一点的称呼。我不喜欢你叫我顾总。」
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，却像是有电流一样，让我浑身一颤。
我拍开他的手，红着脸说：「你想得美！」
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。
顾云霆没再逼我，率先走了出去。
他带我去的，不是什么高级餐厅，而是一家藏在小巷子里的私房菜馆。
店面不大，装修得很温馨。
「你怎么找到这里的？」我有些惊讶。
这家店，是我们大学时经常来的。
老板娘是个很和蔼的阿姨，做的菜有家的味道。
后来毕业了，我就再也没来过。
「想找，总能找到。」顾云霆淡淡地说。
老板娘看到我们，愣了一下，随即惊喜地笑了起来。
「哎呀，是小顾和小月月啊！你们俩可好久没来了！」
「阿姨，好久不见。」顾云霆笑着跟她打招呼。
我尴尬地站在一旁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「你们俩……这是又在一起了？」老板娘看看顾云霆，又看看我，一脸的八卦。
「是啊，」顾云霆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，对我笑得一脸宠溺，「绕了一圈，还是觉得她最好。」
我的手被他温热的掌心包裹着，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。
他的演技，也太好了吧？
要不是我知道这是假的，我差点就信了。
「哎哟，那可太好了！」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，「你们俩当年就般配，
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能走到最后！快坐快坐，还是老样子吗？」
「嗯，老样子。」顾云霆拉着我坐下。
很快，几道我们熟悉的家常菜就端了上来。
番茄炒蛋，可乐鸡翅，还有我最爱的糖醋里脊。
都是些很普通的菜，却让我的眼眶有些发热。
五年前的场景，仿佛就在昨天。
那时候的顾云霆，虽然穷，但总是想尽办法对我好。
每次来这里吃饭，他都会把鸡翅上的肉都剔下来给我，自己只啃骨头。
他会记得我不吃葱，每次都会叮嘱老板娘不要放葱。
他会……
「想什么呢？」顾云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。
他给我夹了一块里脊，「快吃吧，不然凉了。」
我低下头，默默地吃着饭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这个男人，到底想干什么？
如果他真的恨我，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充满了我们回忆的地方？
如果他不恨我，又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逼我签下合约？
我看不懂他。
一顿饭，在沉默中吃完。
回去的路上，我收到了苏冉的微信轰炸。
「卧槽！紫月！你跟顾总什么关系？他居然亲自送你回来！」
「你们俩是不是有一腿？快从实招来！」
「我看到他揽着你的肩膀了！啊啊啊啊啊！我的少女心！」
我头疼地扶额，不知道该怎么回复。
总不能告诉她，我跟你们的男神总裁，签了份恋爱合约，现在是他的合约女友吧？
我正纠结着，手机又震了一下。
是顾云霆发来的。
「到家了给我发消息。」
我看着这条消息，愣了愣。
这句话，好熟悉。
五年前，他每次送我回宿舍，都会叮嘱我这么一句。
我的心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刺了一下，有点疼。
回到家，我鬼使神差地给他发了条微信。
「我到了。」
很快，他就回了过来。
「嗯，早点休息。」
顿了顿，又补充了一句。
「晚安，女朋友。」
看着「女朋友」三个字，我的脸颊莫名地有些发烫。
明明知道是假的，为什么心跳还是会加速？
姜紫月，你清醒一点！
这都是他的糖衣炮弹！是他的报复手段！
你绝对不能陷进去！
我这样告诫着自己，把手机扔到一边，用被子蒙住了头。
第二天，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到了公司。
刚坐下，就收到了顾云霆的微信。
是一张图片。
图片上是一份看起来就很丰盛的早餐，旁边配文：「早安，我的女朋友。记得吃早餐。」
我：「……」
这人，还演上瘾了是吧？
我没回他。
结果不到十分钟，我桌上的电话就响了。
是前台打来的。
「姜小姐，楼下有您一份外卖，指明要您亲自下来拿。」
我一头雾水地跑下楼。
外卖小哥递给我一个巨大的保温袋。
我打开一看，里面是跟顾云霆发来的图片里一模一样的早餐，还冒着热气。
袋子里还有一张便签，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字迹。
「不听话的女朋友，是要接受惩罚的。——你的男朋友。」
我拿着那份早餐，站在公司楼下，哭笑不得。
这算什么？
打一巴掌，再给个甜枣？
顾云霆，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？
05
我最终还是没骨气地把那份爱心早餐吃完了。
没办法，实在是太香了。
而且，还是我最喜欢的那家店的。
我一边吃，一边在心里骂顾云霆。
这个心机狗！
连我喜欢吃哪家早餐都调查得一清二楚！
他绝对是蓄谋已久！
吃完早餐，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气。
我打开电脑，开始研究云霆集团的项目资料。
既然躲不掉，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。
我绝对不能再像昨天那样，在会议上被他问得哑口无言。
我要让他知道，我姜紫月不是只有一张脸蛋，我也是有实力的！
我研究了一上午，把所有的资料都吃透了，还做了详细的笔记和预案。
下午，我们项目组又要去云霆集团开会。
这一次，我昂首挺胸，自信满满。
会议室里，顾云霆依旧是那副冷面总裁的样子。
会议进行得很顺利。
当他再次提出一个刁钻的问题时，我没有丝毫慌乱，而是条理清晰地给出了我的解决方案。
我说完，整个会议室一片安静。
我看到张总对我露出了赞许的目光。
苏冉更是直接对我比了个大拇指。
我偷偷瞥了一眼顾云霆。
他看着我，眼神里没有了昨天的冰冷，反而多了一丝……欣赏？
是我看错了吗？
会议结束，张总他们先走了。
我正准备跟着一起溜，顾云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。
「姜紫月，你留下。」
我脚步一顿，认命地转过身。
又来？
等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，顾云霆才开口。
「今天的表现，不错。」
他的夸奖，让我有些意外。
「那是当然，我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。」我有点小得意。
「但是，」他话锋一转，「你的方案，还有很多漏洞。」
我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，「不可能！我明明……」
「你过来。」他朝我招了招手。
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走了过去。
他指着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，上面是我的方案。
「你看这里，」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，「你的数据模型，太过理想化，没有考虑到实际应用中的突发状况。
比如，如果用户量在短时间内激增，你的服务器很可能会崩溃。」
他修长的手指，在屏幕上点着，条理清晰地给我分析着方案里的每一个不足之处。
我听得一愣一愣的。
他说的这些问题，都是我没有考虑到的。
他明明不是技术出身，为什么会对这些东西这么了解？
「还有这里，」他又指向另一处，「你的用户画像不够精准，导致你的营销策略会偏离目标群体，造成资源浪费。」
……
他一口气，给我指出了七八个问题。
每一个，都一针见血。
我从最开始的不服气，到后来的惊讶，再到最后的心服口服。
这个男人，太可怕了。
他的商业嗅觉和专业能力，简直强到变态。
「听懂了吗？」他讲完，抬头看我。
我呆呆地点了点头。
「回去把方案改了，明天早上交给我。」
「明天早上？」我惊了，「这么多问题，我一晚上怎么可能改得完？」
「那是你的事。」他一脸的理所当然，「作为我的女朋友，难道不应该有点特殊的能力吗？」
我：「……」
这是什么强盗逻辑！
我敢怒不敢言，只能在心里把他骂了一百遍。
「还有别的事吗？顾总？」我咬着后槽牙问。
「有。」他站起身，拿起外套，「陪我吃饭。」
又是吃饭！
这个人是饭桶吗？一天到晚就知道吃！
「我……我要回去改方案……」我试图挣扎。
「吃完饭，我陪你一起改。」
我愣住了。
他……陪我一起改？
我没听错吧？
「怎么？不乐意？」他挑眉。
「没、没有！」我赶紧摇头。
有免费的顶级大神给我当指导，我有什么不乐意的？
我就是有点……受宠若惊。
他今天，好像没那么针对我了。
反而像个……尽职尽责的导师？
我怀着复杂的心情，跟着他去吃了晚饭。
晚饭后，他没有送我回家，而是直接把我带回了他的办公室。
「就在这里改。」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小桌子，「有什么不懂的，随时问我。」
说完，他就坐回自己的老板椅上，开始处理他自己的工作。
我看着他宽大的办公室，感觉有些不真实。
我居然要在云霆集团总裁的办公室里加班。
这说出去，谁信啊？
我定了定神，打开电脑，开始根据他下午提出的问题，修改方案。
一开始，我还很不习惯。
办公室里太安静了，只有我们两个人敲击键盘的声音。
我总是忍不住偷偷看他。
他工作的样子，真的很迷人。
专注，认真，一丝不苟。
好像全世界，都只剩下他和他面前的那份文件。
「看够了吗？」
他头也不抬地突然开口。
我吓了一跳，赶紧收回目光，脸颊发烫。
「谁、谁看你了！我是在思考问题！」
他轻笑一声，没有戳穿我。
我窘迫地低下头，专心改方案。
遇到不懂的地方，我犹豫再三，还是厚着脸皮去问他。
「那个……顾云霆……」
「嗯？」他抬起头。
「这个数据回流的问题，要怎么解决比较好？」
他没有直接告诉我答案，而是引导着我，让我自己去思考。
「你觉得，问题的根源在哪里？」
「如果是你，你会从哪几个方面去着手？」
在他的指导下，我茅塞顿开，很多之前想不通的问题，都迎刃而解。
不知不觉，时间就到了深夜。
当我把最后一个字敲完，保存好文件时，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。
我伸了个懒腰，才发现顾云霆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已经站到了我身后。
「改完了？」
「嗯！」我献宝似的把电脑转向他，「你看！」
他俯身，凑过来看我的屏幕。
我们之间的距离，瞬间拉近。
我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气，混合着一丝淡淡的咖啡味。
他的呼吸，轻轻地拂过我的头顶。
我的心跳，又开始不听使唤了。
他仔细地看了一遍我的方案，然后点了点头。
「不错，比我想象中要快。」
得到他的肯定，我心里美滋滋的。
「那当然，也不看是谁……」
我话还没说完，肚子就不合时宜地「咕咕」叫了两声。
我：「……」
尴尬。
太尴尬了。
我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顾云霆看着我，眼底染上了一抹笑意。
「饿了？」
我红着脸，点了点头。
「走吧，带你去吃宵夜。」
他拿起外套，很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。
这一次，我没有挣脱。
他的手很暖，包裹着我，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心安。
我们走出办公大楼，深夜的城市，依旧灯火通明。
凉风吹来，我打了个哆嗦。
下一秒，一件带着他体温的西装外套，就披在了我身上。
「穿上，别感冒了。」
我愣愣地看着他，心里涌上一股暖流。
这个男人……
好像也没那么坏。
他带我去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粥铺。
我们要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，和几碟小菜。
我饿坏了，埋头苦吃。
顾云霆没怎么吃，就坐在我对面，静静地看着我。
他的目光，很温柔。
看得我有些不自在。
「你……你看我干什么？」我嘴里含着粥，含糊不清地问。
「看你吃饭香。」他笑了笑。
我脸一红，低下头继续喝粥。
吃完宵夜，他送我回家。
到了楼下，我把外套还给他。
「谢谢你的外套，还有……宵夜。」
「就只是谢谢？」他挑眉。
「那……」我还应该说什么？
他突然倾身，在我额头上，轻轻地落下一个吻。
很轻，很柔，像羽毛一样。
我整个人都僵住了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「晚安，我的女朋友。」
他在我耳边，用沙哑的声音说完这句话，然后直起身子，对我笑了笑，开车走了。
我一个人，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。
额头上，仿佛还残留着他嘴唇的温度。
我的心，乱了。
彻底乱了。
06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感觉自己像是活在梦里。
每天早上，都会准时收到顾云霆的「早安」问候和爱心早餐。
白天在公司，他会以项目负责人的身份，对我进行各种「专业指导」。
虽然过程很痛苦，他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的各种问题，把我打击得体无完肤。
但不可否认的是，在他的「折磨」下，我的业务能力突飞猛进。
连张总都夸我，说我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，进步神速。
晚上，他会雷打不动地接我下班，陪我吃饭，然后送我回家。
偶尔，他还会像上次那样，给我一个猝不及防的晚安吻。
有时是额头，有时是脸颊。
每一次，都让我心跳加速，面红耳赤。
我和他的关系，在公司里也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。
虽然我们都没有明说，但大家看我的眼神，都充满了暧昧和羡慕。
苏冉更是天天在我耳边念叨，说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，才能拿下顾云霆这样的神仙男友。
我每次都只能干笑两声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我跟顾云霆，明明是假的。
可是，为什么我感觉，越来越像真的了？
他对我太好了。
好到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。
一种我们真的在谈恋爱的错觉。
这种感觉，很危险。
我拼命地告诫自己，姜紫月，你要清醒一点，这都是假的，是合约，是他的报复手段！
可是，我的心，却越来越不受控制。
我开始期待每天早上的早餐。
开始期待他在工作上对我的「刁难」。
甚至开始期待，每晚那个让我心慌意乱的晚安吻。
我完了。
我好像，又一次栽在他手里了。
这天，我们项目组的方案终于通过了云霆集团的最终审核。
张总高兴得当场宣布，晚上请我们整个部门的人去KTV庆祝。
我心里松了一口气。
项目结束了，我是不是就自由了？
我跟顾云霆的恋爱合约，也该到此为止了吧？
不知道为什么，想到这里，我心里非但没有解脱的感觉，反而有点……失落。
晚上，部门聚餐。
大家都很兴奋，不停地喝酒，唱歌。
我没什么心情，一个人坐在角落里，默默地喝着果汁。
苏冉凑过来，碰了碰我的胳膊。
「怎么了？项目成功了还不高兴？」
「没有，就是有点累。」我勉强笑了笑。
「对了，」苏冉一脸八卦地问，「你家顾总呢？这么重要的日子，他怎么没来？」
「他忙。」
我话音刚落，KTV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。
顾云霆穿着一身休闲装，出现在门口。
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。
他怎么会来？
顾云霆的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，最后，落在了我身上。
然后，他径直朝我走了过来。
「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？」他在我身边坐下，很自然地拿过我手里的果汁，喝了一口。
我：「……」
那是我的杯子！我已经喝过了！
这算不算是……间接接吻？
我的脸「轰」的一下就红了。
包厢里的其他人，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了。
尤其是我们部门的几个女同事，看我的眼神，简直像是要喷出火来。
「顾……顾总，您怎么来了？」张总最先反应过来，结结巴巴地问。
「我来接我女朋友下班。」顾云霆说得理所当然，还顺手揽住了我的肩膀。
女朋友……
三个字，像一颗炸弹，在包厢里炸开了。
「卧槽！」
「他们是真的！」
「我的天哪！姜紫月也太牛逼了！」
……
我听着周围的议论声，恨不得当场去世。
顾云霆，你到底是想干嘛啊！
有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，宣布我们的关系吗？
「你……你放开我……」我小声地挣扎。
「别动。」他在我耳边低语，「合约第五条，在公共场合，乙方有义务配合甲方，扮演好恩爱情侣的角色。」
我：「……」
这破合约到底有多少条！
我认命地不再挣扎，僵硬地被他揽在怀里。
顾云霆的到来，让整个包厢的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。
大家唱歌也不敢唱了，酒也不敢喝了，一个个正襟危坐，比开会还紧张。
顾云霆倒是很自在。
他跟张总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，然后就一直陪我坐在角落里。
他没再做什么亲密的举动，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我。
偶尔，他会给我剥个橘子，或者递杯水。
他的体贴，让我心里暖暖的。
聚会快结束的时候，张总喝多了，拉着顾云霆的手，大着舌头说：
「顾总，我们家紫月……是个好女孩，你可得……可得好好对她啊！」
顾云霆看了我一眼，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「放心吧，张总。」他握住我的手，十指相扣，「我会的。」
那一刻，我的心跳，彻底失控了。
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，感觉自己要溺毙在他这片温柔的海洋里了。
聚会结束，顾云霆送我回家。
路上，我们谁都没有说话。
车里的气氛，有些微妙。
到了楼下，我解开安全带，准备下车。
「姜紫月。」他突然叫住我。
我回头看他。
车里的光线很暗，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。
「项目结束了。」他说。
我的心，咯噔一下。
他要说分手了吗？
我们的合约，到此为止了吗？
我捏紧了手指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，「是啊，结束了。那我们的合约……」
「合约继续。」
我愣住了。
「什么？」
「我说，」他倾身过来，逼近我，一字一句地说，「我们的合约，无限期延长。」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「为什么？」
「因为……」他凑到我耳边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话，「我好像，假戏真做了。」
说完，他不再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，直接吻住了我的嘴唇。
这个吻，和之前的晚安吻完全不同。
带着一丝霸道，一丝急切，还有一丝……失而复得的珍视。
他撬开我的牙关，攻城略地，掠夺着我所有的呼吸。
我被他吻得晕头转向，浑身发软，只能攀着他的肩膀，承受着他狂风暴雨般的热情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他才终于放开我。
我们俩都在微微地喘着气。
他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，黑曜石般的眼睛，紧紧地锁着我。
「姜紫月，」他的声音暗哑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，「我不想再玩什么合约游戏了。」
「我们，重新开始，好不好？」
我的心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。
重新开始？
我们真的可以吗？
五年前的伤痛，还历历在目。
我妈的反对，我们之间巨大的身份差距……
这些，都是横在我们面前的鸿沟。
「我……」我犹豫了。
我的犹豫，似乎刺痛了他。
他眼里的光，暗淡了一些。
「你还是……不愿意吗？」
看着他受伤的眼神，我心里一疼。
那些所谓的鸿沟，所谓的阻碍，在这一刻，好像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。
我想要的，一直都是他，不是吗？
「我……我愿意。」
我听到自己的声音，带着一丝颤抖，但却异常坚定。
顾云霆愣住了。
随即，巨大的惊喜和狂喜，涌上了他的眼底。
他猛地把我抱进怀里，抱得很紧很紧，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。
「月月，」他在我耳边，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我的小名，「谢谢你。」
我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，眼眶一热，流下了眼泪。
这一次，是喜悦的泪水。
原来，绕了一大圈，我们还是回到了原点。
不，不是原点。
是更好的我们，重新拥抱了彼此。
07
和顾云霆正式复合后的日子，甜得像是在蜜罐里泡着。
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山总裁，也不是那个腹黑霸道的合约男友。
他变回了五年前那个会对我撒娇，会给我讲冷笑话，会把我宠上天的大男孩。
当然，他霸道和腹黑的属性，也还是在的。
比如，他会以「男朋友」的身份，强制要求我搬去他家住。
美其名曰：「方便照顾你。」
我当然是……半推半就地同意了。
他的家，是一个市中心的顶层复式公寓，装修是简约的黑白灰风格，跟他的人一样，低调又高级。
我搬进去的第一天，他就把主卧让给了我，自己睡到了客房。
我有些过意不去。
「要不……你还是睡主卧吧，我去睡客房。」
他从背后抱住我，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，闷闷地说：「不要。」
「为什么？」
「客房的床太小了，」他顿了顿，语气有些委屈，「而且，我怕我晚上会控制不住自己。」
我：「……」
流氓！
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，但他真的很尊重我，除了亲亲抱抱，没有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。
可越是这样，我心里就越是痒痒的。
这算什么？纯情霸总？
我们的恋情，很快就成了全公司，乃至整个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情。
云霆集团的总裁，谈恋爱了。
对象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的小职员。
这个消息，让无数想要嫁入豪门的女人心碎了一地。
也让我成了众矢之的。
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我，说我肯定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，才勾搭上了顾云霆。
还有人说，我俩肯定长不了，顾云霆就是玩玩而已，等新鲜感一过，就会把我甩了。
对于这些流言蜚语，我一开始还很在意。
但顾云霆却毫不在乎。
他用实际行动，向所有人证明，他是认真的。
他会亲自来我们公司楼下接我下班，在众目睽睽之下，为我开车门。
他会陪我去逛街，给我买我喜欢的所有东西，不管多贵，他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他甚至还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，名字叫「月月的专属骑士」，天天在上面发我们的恋爱日常。
虽然只有我一个粉丝，但他乐此不疲。
他的高调示爱，让那些流言不攻自破。
也让我的虚荣心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。
哪个女孩子，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，能向全世界炫耀自己呢？
我们的感情，在甜蜜中迅速升温。
但有一个问题，始终像一根刺一样，扎在我心里。
那就是，我妈。
我一直没敢告诉她，我现在交往的男朋友，就是五年前那个被她赶走的穷小子顾云霆。
我怕她会再次反对。
我怕历史会重演。
「在想什么？」顾云霆洗完澡出来，看到我坐在沙发上发呆，走过来，从背后抱住我。
我靠在他怀里，犹豫着说：「顾云霆，我们……是不是该跟我爸妈说一下我们的事了？」
丑媳妇总要见公婆，丑女婿……也总要见丈母娘。
顾云霆的身体，僵硬了一下。
我知道，他也在担心这个问题。
「好。」半晌，他开口，声音很沉，「你安排时间，我陪你一起回去。」
「你……不怕吗？」我转过头看他。
「怕。」他坦诚地说，「我怕阿姨还是不同意，怕她会再次把你从我身边抢走。」
他顿了顿，握住我的手，眼神却异常坚定。
「但是，我更怕失去你。」
「月月，这一次，我不会再放手了。不管有多困难，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。」
他的话，给了我无穷的勇气。
是啊，我们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了。
这一次，我们有足够的能力，去守护我们的爱情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点了点头。
「好。」
周末，我提前给我妈打了个电话。
「妈，我这个周末带我男朋友回家吃饭。」
「男朋友？」我妈的语气很惊讶，「你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？我怎么不知道？」
「就……就前段时间谈的。」我含糊地说。
「是上次那个相亲对象吗？那个海归精英？」我妈的语气瞬间兴奋起来。
「……是。」我硬着头皮承认了。
反正顾云霆现在也是海归精英，也不算骗她。
「哎呀！我的宝贝女儿就是有本事！」我妈高兴得合不拢嘴，「快快快，这个周末就带回来！我让你爸去买最好的菜！」
挂了电话，我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希望到时候，我妈看到顾云霆，不会当场把我打死。
周六，顾云霆开着他那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，载着我回家。
后备箱里，塞满了各种名贵的补品和礼物。
我看着那些东西，有些头疼。
「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？我妈看到，还以为你是来炫富的。」
「第一次上门，总不能空着手。」他一边开车，一边说，「这些都是我特意为你爸妈挑选的，对他们身体好。」
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，心里暖暖的。
车子停在我家楼下。
我深吸一口 K 气，像是要上战场一样。
「走吧。」顾云霆牵起我的手，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。
我们俩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，上了楼。
我用钥匙打开门。
我妈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，听到开门声，探出头来。
「月月回来啦！快让你男朋友……」
她的话，在看到我身边的顾云霆时，戛然而止。
她脸上的笑容，瞬间凝固。
手里的锅铲，「哐当」一声，掉在了地上。
「你……」她指着顾云霆，嘴唇都在哆嗦，「怎么是你？」
我爸听到动静，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。
看到顾云霆，他也愣住了。
客厅里的气氛，瞬间降到了冰点。
我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。
完了，最担心的场面，还是发生了。
「叔叔，阿姨，好久不见。」
顾云霆却很平静。
他放下手里的东西，对着我爸妈，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「五年前，是我没本事，没能力给月月好的生活，是我的错。」
「这五年，我一直在努力，就是希望有一天，能有资格，重新站在你们面前，光明正大地把月月娶回家。」
「我知道，你们可能还是看不起我。但是，我爱月月的心，从来没有变过。」
「请你们，再给我一次机会，也给月月一次机会，让我们在一起，好吗？」
他的话，说得不卑不亢，真诚又恳切。
我听得眼眶都红了。
我爸妈对视了一眼，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。
我妈看着顾云霆，又看了看我，嘴唇动了动，似乎想说什么。
就在这时，我爸突然开口了。
「行了，都别站着了，先进来坐吧。」
他的声音，打破了僵局。
08
我爸的态度，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。
我赶紧拉着顾云霆进了屋。
我妈板着脸，没说话，转身回了厨房，把门关得震天响。
客厅里，气氛依旧尴尬。
我爸坐在沙发上，点了一根烟，默默地抽着。
他打量着顾云霆，眼神很复杂。
有审视，有探究，但似乎……没有了五年前的鄙夷和不屑。
「坐吧。」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。
顾云霆在我身边坐下，腰板挺得笔直，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。
「听说，你现在自己开了公司？」我爸开口问。
「是，一家小规模的科技公司。」顾云霆谦虚地回答。
「云霆集团，」我爸吐出一个烟圈，淡淡地说，「现在在国内，可不算小公司了。」
我惊讶地看着我爸。
他居然知道云霆集团？
看来，他是有备而来。
顾云霆也有些意外，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，「叔叔过奖了。」
「我不管你现在多有钱，多有本事，」我爸看着他，语气严肃，「我就问你一个问题。」
「叔叔请问。」
「你对我家月月，是真心的吗？」
「是。」顾云霆毫不犹豫地回答，他的目光转向我，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深情，「这个世界上，我只对她一个人真心。」
我被他看得脸颊发烫，心里却甜丝丝的。
我爸看着我们俩，沉默了很久。
最后，他掐灭了手里的烟，叹了口气。
「罢了罢了，儿孙自有儿孙福。」
他站起身，朝厨房走去，「我去看看你妈。」
我爸走后，我才松了一口气。
「我爸这关，好像是过了。」我小声地对顾云霆说。
「嗯。」顾云霆握住我的手，他的手心也全是汗。
看来，他刚才也很紧张。
厨房里，传来我爸妈压低声音的争吵。
「你干嘛让他进来！你忘了五年前他是怎么回事了吗？」是我妈的声音。
「行了，都过去那么多年了。人家现在有出息了，跟以前不一样了。」是我爸。
「有出息了不起啊？有钱了不起啊？谁知道他是不是来报复我们家月月的！」
「你这人怎么思想这么阴暗？我看小顾对月月是真心的。」
「真心？男人的嘴，骗人的鬼！我不管，我不同意！」
……
听着他们的对话，我刚放下的心，又提了起来。
看来，搞定我妈，才是最大的难题。
过了一会儿，我爸妈从厨房里出来了。
我妈的脸色，依旧很难看。
但她没有再赶顾云霆走，而是冷着脸说：「准备吃饭了。」
这顿饭，吃得比上次相亲还要煎熬。
我妈全程没给顾云霆一个好脸色。
顾云霆给她夹菜，她直接把碗推开。
顾云霆跟她说话，她就当没听见。
我夹在中间，如坐针毡。
顾云霆倒是很有耐心。
不管我妈怎么冷落他，他都始终保持着礼貌和微笑。
吃完饭，顾云霆主动要去洗碗。
我妈立刻拦住他，「不用你假好心！我们家不缺洗碗的！」
说完，她自己气冲冲地收拾碗筷去了厨房。
我看着顾云霆有些落寞的背影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「你别往心里去，我妈她就是…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。」我安慰他。
「我知道。」他对我笑了笑，「没关系，我可以等。」
那天，顾云霆在我家待到了很晚。
他陪我爸下棋，聊天。
从时事政治，聊到经济金融。
我惊讶地发现，我爸跟他，居然很有共同语言。
我爸看他的眼神，也越来越欣赏。
晚上，顾云霆要走的时候，我送他下楼。
「对不起，」我愧疚地说，「今天让你受委屈了。」
「傻瓜，」他揉了揉我的头发，「为了你，受这点委屈算什么。」
他把我抱进怀里，「别担心，我有信心，一定能让阿姨接受我。」
看着他自信的样子，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顾云霆开始了的「攻略丈母娘」计划。
他每天下班，都会先来我家一趟。
有时是送些水果，有时是送些我妈喜欢的点心。
我妈一开始还把他拒之门外。
但时间长了，也有些招架不住。
毕竟，伸手不打笑脸人。
有一次，我妈多年的老风湿犯了，疼得下不了床。
那几天，顾云霆天天往医院跑。
挂号，拿药，陪床，比我还尽心。
他还特意托关系，从国外请来了一个著名的骨科专家，给我妈会诊。
在他的安排下，我妈的病情，很快就得到了控制。
出院那天，我妈看着忙前忙后的顾云霆，眼神很复杂。
回到家，她把我叫到房间里。
「月月，你跟妈说实话，你跟那个……顾云霆，是认真的吗？」
「是。」我坚定地点了点头。
我妈沉默了很久，叹了口气。
「妈看得出来，他对你是真心的。」
「这几年，他为了你，也吃了不少苦。」
「妈当年……确实是做错了。」
听到我妈这么说，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。
「妈……」
「行了，别哭了。」我妈帮我擦了擦眼泪，「妈不反对你们了。」
「但是，」她话锋一转，「他要是敢欺负你，我第一个不放过他！」
「他不敢！」我破涕为笑。
我妈这关，终于过了！
我激动地跑出去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顾云霆。
他听完，激动地把我抱起来，在客厅里转了好几个圈。
「太好了！月月！太好了！」
我爸看着我们俩，笑着摇了摇头。
晚上，顾云霆留下来吃饭。
这一次，我妈的态度，一百八十度大转弯。
她不停地给顾云霆夹菜，把他的碗堆得像小山一样高。
「小顾啊，多吃点，看你瘦的。」
「小顾啊，这个是你最喜欢吃的，阿姨特意给你做的。」
……
我看着我妈热情的样子，目瞪口呆。
这……还是我那个高冷的妈吗？
善变的女人！
顾云霆也很受用，一口一个「阿姨」，叫得比我还甜。
吃完饭，我妈把顾云霆拉到一边，神神秘秘地塞给他一个红包。
「小顾啊，这是阿姨给你的改口费。以后，你就是我们姜家的半个儿子了。」
顾云霆看着那个厚厚的红包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我凑过去一看，差点笑出声。
我妈，真是个实在人。
那天晚上，顾云霆在我家住下了。
当然，是睡在客房。
半夜，我口渴起来喝水，路过客房，发现门没关严。
我鬼使神差地推开门，看到顾云霆正站在窗边，看着外面的夜色。
他的背影，在月光下，显得有些孤单。
我走过去，从背后抱住他。
「怎么还没睡？」
他转过身，把我拥进怀里。
「睡不着。」
「为什么？今天不高兴吗？」
「高兴。」他低头，吻了吻我的头发，「就是觉得，像在做梦一样。」
「我等这一天，等了五年。」
他的声音，带着一丝哽咽。
我的心，也跟着酸酸的。
「以后，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。」我抱着他，坚定地说。
「嗯。」他把我抱得更紧了，「再也不会了。」
09
搞定了我妈之后，我和顾云霆的感情，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。
我们开始光明正大地约会，手牵手地逛街，再也不用担心被我妈发现了。
顾云霆也正式从「地下男友」，升级成了「官方认证女婿」。
他来我家的次数，比我回家的次数还多。
每次来，都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，把我爸妈哄得眉开眼笑。
我妈现在看他，比看我还亲。
一口一个「我们家小顾」，叫得那叫一个顺口。
我严重怀疑，我才是那个捡来的。
我们的婚事，也被提上了日程。
双方家长见了个面，吃了顿饭，就把婚期定了下来。
一切，都美好得像童话故事。
然而，生活不是童话。
总有一些不和谐的音符，会突然冒出来。
这天，顾云霆要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。
他非要拉着我一起去。
「我不想去，」我赖在沙发上，「那种场合，都是些人精，说话累得慌。」
「不行，你必须去。」他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，「你是我的女伴，怎么能缺席？」
「可是我没有礼服啊。」我找借口。
「早就给你准备好了。」他打了个响指。
然后，我就看到两个专柜小姐，提着好几个礼服袋子，走了进来。
「顾太太，这些都是我们按照顾先生的吩咐，为您挑选的最新款礼服，您试试？」
顾太太……
这个称呼，让我脸颊一热。
我换上了一件香槟色的抹胸长裙，裙摆上点缀着细碎的钻石，在灯光下，熠熠生辉。
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有些陌生。
「真美。」
顾云霆从背后抱住我，由衷地赞叹。
他的下巴，搁在我的肩膀上，看着镜子里的我们，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。
「我的月月，是全世界最美的。」
酒会现场，衣香鬓影，觥筹交错。
我挽着顾云霆的手臂，一进场，就成了全场的焦点。
无数道目光，齐刷刷地射向我们。
有羡慕，有嫉妒，也有不屑。
我有些不自在，下意识地抓紧了顾云霆的手臂。
他感觉到了我的紧张，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背。
「别怕，有我呢。」
他的声音，给了我莫大的勇气。
我挺直了背，脸上挂起了得体的微笑，跟在他身边，从容地应对着各路人马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不速之客，出现在我们面前。
「云霆，好久不见。」
一个穿着红色长裙，美得极具攻击性的女人，端着酒杯，朝我们走了过来。
我认识她。
方清雪。
京圈里有名的名媛，也是顾云霆的……青梅竹马。
我之前在财经杂志上，看到过关于她的报道。
报道里说，她是顾云霆事业上的得力助手，也是他身边，最有可能成为顾太太的人选。
我心里，咯噔一下。
情敌来了。
「清雪。」顾云霆看到她，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，态度很疏离。
方清雪的目光，落在了我身上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，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。
「这位就是……你的新女朋友？」她问，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。
「不是新女朋友，」顾云霆纠正她，同时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，宣布主权似的说，「是我的未婚妻，姜紫月。」
未婚妻三个字，让方清雪的脸色，瞬间变了。
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，对我举了举杯。
「姜小姐，你好。我是方清雪，云霆的朋友。」
「方小姐，你好。」我也客气地回应。
两个女人之间，没有硝烟的战争，就此拉开序幕。
「真没想到，云霆的口味，变得这么快。」方清雪看着我，意有所指地说，
「我记得，他以前喜欢的，可不是你这种清纯小白兔类型的。」
我心里冷笑一声。
这是在暗讽我配不上顾云霆？
我还没来得及反击，顾云霆就开口了。
「我的口味，一直没变。」他看着我，眼神宠溺，「我一直喜欢的，就只有她一个。」
一句话，就把方清雪怼得哑口无言。
我心里，乐开了花。
干得漂亮，我的男人！
方清雪的脸色，青一阵白一阵，难看极了。
她勉强笑了笑，转移了话题。
「对了，云霆，关于城南那个项目，我有些新的想法，想跟你聊聊。」
她这是想把顾云霆支开。
「工作上的事，明天去公司说。」顾云霆毫不留情地拒绝了，「今天，是我陪我未婚妻的时间。」
说完，他揽着我，直接从方清雪身边走了过去，连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她。
我能感觉到，背后那道怨毒的目光，几乎要把我的背烧穿。
我回头，挑衅地对她笑了笑。
气死你！
走远了，我才小声地问顾云霆：「你跟她……以前是不是有什么啊？」
「什么都没有。」顾云霆立刻澄清，「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，后来因为生意上有些往来，接触得多了点而已。」
「真的？」我表示怀疑。
「真的！」他举起三根手指，一脸严肃，「我心里，从始至终，就只有你一个人。
那些莺莺燕燕，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。」
看他紧张的样子，我忍不住笑了。
「行了，相信你了。」
虽然嘴上这么说，但我心里，还是有了一丝危机感。
这个方清雪，看起来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。
果然，没过几天，她就找上门来了。
那天，我正好休假，一个人在家。
门铃响了，我以为是顾云霆回来了，开心地跑去开门。
门口站着的，却是方清雪。
她依旧是一身精致的妆容，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，气场十足。
「姜小姐，不请我进去坐坐吗？」
我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，心里冷笑。
这是要来宣战了？
好啊，我奉陪。
我让她进了门，给她倒了杯水。
「方小姐找我，有事吗？」我开门见山地问。
「也没什么大事。」她优雅地喝了口水，然后从包里，拿出了一张支票，推到我面前。
我低头一看。
支票上的数字，后面跟着一长串的零。
我数了数，一个亿。
我靠。
好大的手笔。
这熟悉的情节……
五年前，我妈也是用一张支票，打发了顾云霆。
现在，轮到我了？
真是天道好轮回，苍天饶过谁。
我看着那张支票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。
「方小姐，这是什么意思？」我故作不解地问。
「离开云霆。」她言简意赅，「这个数字，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。」
「哦？」我挑了挑眉，「如果我不呢？」
「姜小姐，」她的语气，带上了一丝高高在上的施舍，「人贵有自知之明。
你和云霆，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你除了这张脸，还有什么能配得上他？
你的家世，你的学识，你的能力，哪一样能帮到他？」
「而我不同。」她自信地说，「我和他，才是门当户对，强强联合。只有我，才能在他事业上，助他一臂之力。」
「所以呢？」我靠在沙发上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，「所以，我就应该为了你的『强强联合』，放弃我的爱情？」
「这不是爱情。」她冷笑一声，「这只是云霆一时的新鲜感。等新鲜感过了，你以为你还能留在他身边吗？」
「到时候，你人老珠黄，被他一脚踹开，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。」
「现在拿着这笔钱，体面地离开，是你最好的选择。」
我听着她的「金玉良言」，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「方小姐，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？」
我拿起那张支票，在她面前，慢慢地，撕成了两半。
然后，扔进了垃圾桶里。
「第一，」我看着她，一字一句地说，「我爱顾云霆，顾云霆也爱我。我们的感情，不是你能用钱来衡量的。」
「第二，你说我配不上他？没错，我现在是配不上他。
但是，我会努力，我会让自己变得更优秀，直到有一天，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，而不是躲在他身后。」
「第三，」我站起身，走到她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。」
「顾云霆，是我的男人。谁也抢不走。」
「所以，方小姐，请你以后，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。」
「门在那边，不送。」
方清雪的脸，已经气得扭曲了。
她大概没想到，我这个她眼里的「清纯小白兔」，居然这么牙尖嘴利。
她死死地瞪着我，半天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。
「姜紫月，你给我等着！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！」
说完，她踩着高跟鞋，气冲冲地走了。
我看着她狼狈的背影，心里一阵舒爽。
跟我斗？你还嫩了点！
就在这时，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。
顾云霆回来了。
他看到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，愣了一下。
「怎么了？谁惹我们家月月生气了？」
我看着他，突然鼻子一酸，扑进了他怀里。
「顾云霆，你以后不许见那个方清雪了！」我委屈巴巴地告状。
「怎么了？」他抱着我，柔声问，「她来找你了？」
我把刚才发生的事，添油加醋地跟他说了一遍。
他听完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「她敢用钱砸你？」
他的声音，冷得像冰。
我点了点头。
「好，很好。」他冷笑一声，拿出手机，拨了一个电话。
「喂，是我。」
「从今天起，中止和方氏集团的所有合作。」
「原因？没有原因。」
「我顾云霆的女人，不是谁都能欺负的。」
说完，他挂了电话，低头，狠狠地吻住了我。
10
顾云霆的报复，来得又快又狠。
第二天，财经新闻的头条，就是「云霆集团单方面宣布，中止与方氏集团的所有合作」。
这个消息，在商界引起了轩然大波。
方氏集团的股价，应声大跌，一天之内，蒸发了数十亿。
方清雪她爸，急得焦头烂额，亲自打电话给顾云霆求情。
顾云霆直接让秘书把电话挂了。
后来，方清雪亲自来公司找他。
顾云霆连面都没见，直接让保安把她「请」了出去。
我从苏冉那里听到这些八卦的时候，正在喝酸奶。
差点没一口喷出来。
这也……太霸气了吧？
为了我，直接跟一个大集团翻脸？
我心里，又是感动，又是有点不安。
「我是不是……给你惹麻烦了？」晚上，我小心翼翼地问他。
「麻烦？」他把我捞进怀里，在我脸上亲了一口，「我老婆被人欺负了，我替她出头，算什么麻烦？」
「再说了，区区一个方氏，我还真没放在眼里。」
他云淡风轻的语气，充满了强大的自信。
我看着他，眼睛里全是小星星。
我的男人，怎么能这么帅！
「不过，」他话锋一转，捏了捏我的脸，「以后再有这种事，要第一时间告诉我，不许一个人扛着，听见没？」
「知道了。」我乖乖地点头。
「还有，」他低头，看着我，眼神危险，「她给你一个亿，你就把支票撕了？」
「不然呢？」
「你应该收下。」他一本正经地说，「然后告诉我，我给你双倍。」
我：「……」
有钱人的脑回路，就是这么清奇吗？
方清雪的事件，只是我们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。
很快，就被我们抛在了脑后。
我们的婚礼，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。
拍婚纱照，选婚纱，订酒店……
每一件事，顾云霆都亲力亲为，不肯假手于人。
他说，他要给我一个，全世界最完美的婚礼。
婚礼前夕，我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包裹。
里面，是一枚戒指。
一枚看起来，很廉价的银戒指，款式简单，甚至有些粗糙。
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。
这是五年前，顾云霆用他攒了两个月的生活费，给我买的第一份礼物。
那时候，他把这枚戒指套在我手上，紧张地问我：「月月，等我毕业了，赚了钱，就给你换个大的钻戒，好不好？」
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？
我说：「好啊，我等着。」
可我，最终还是食言了。
我看着那枚失而复得的戒指，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。
「怎么哭了？」
顾云霆从背后抱住我，看到我手里的戒指，愣了一下。
「你还留着它？」我哽咽着问。
「嗯。」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，声音有些闷，「这是我们唯一的信物了。我怕弄丢了，就一直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。」
「我以为，你早就扔了。」
「怎么会？」他把我转过来，帮我擦掉眼泪，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，「跟你有关的一切，我都舍不得扔。」
我的眼泪，流得更凶了。
这个傻瓜。
婚礼那天，天气晴朗，阳光明媚。
我穿着洁白的婚纱，挽着我爸的手，一步步地走向红毯尽头那个，我爱了整整一个青春的男人。
顾云霆穿着一身白色西装，像个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。
他看着我，眼睛里，有星辰，有大海，有我。
我爸把我的手，交到他手里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郑重地说：「我把我的宝贝女儿，交给你了。以后，你要好好待她。」
「爸，您放心。」顾云霆握紧我的手，郑重地承诺，「我会用我的一生，去爱她，保护她。」
交换戒指的环节，顾云霆没有拿出那枚鸽子蛋大的钻戒。
而是单膝跪地，举起了那枚，廉价的银戒指。
「月月，」他仰头看着我，眼眶泛红，「对不起，五年前，我食言了。」
「今天，我想用它，重新对你许下承诺。」
「这枚戒指，代表了我的过去，我的所有。虽然它不值钱，但它承载了我对你，最纯粹的爱。」
「姜紫月小姐，你愿意嫁给我，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吗？」
台下，一片寂静。
所有人都被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，惊呆了。
我看着他，早已泪流满面。
我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「我愿意。」
我愿意，我当然愿意。
他笑着，把那枚银戒指，重新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。
大小，刚刚好。
仿佛，它就一直在那里，从未离开过。
他站起身，把我拥入怀中，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，深深地吻住了我。
婚礼结束后，我们回了家。
我累得直接瘫倒在床上。
顾云霆把我抱起来，带我去浴室洗澡。
温热的水，冲刷着我的身体，也冲散了我一天的疲惫。
他帮我洗着头发，动作轻柔。
「累不累？」
「嗯。」我靠在他怀里，懒洋洋地应了一声。
「那我们早点休息？」
「不要。」我突然睁开眼，转过身，搂住他的脖子。
「怎么了？」他被我主动的举动，弄得有些不知所措。
我看着他，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。
「顾先生，我记得，我们第一次相亲的时候，我好像说过，你有什么『隐疾』？」
他的脸，瞬间黑了。
「姜紫月，你还敢提？」
「我就是想，亲自检查一下。」我眨了眨眼，无辜地说，「看看你的『隐疾』，到底好了没有。」
他看着我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眼神，瞬间变得危险起来。
「好啊。」
他把我打横抱起，大步地走出浴室，把我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。
「既然顾太太这么想『检查』，那我就……恭敬不如从命了。」
他欺身而上，用行动，向我证明了，他到底有没有「隐疾」。
一夜旖旎。
第二天，我醒来的时候，浑身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。
我动了动，感觉腰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我身边的位置，是空的。
我正疑惑着，顾云霆就端着早餐走了进来。
「醒了？快起来吃点东西。」
我瞪了他一眼，「都怪你！」
他轻笑一声，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，俯身，在我嘴上亲了一口。
「遵命，我的女王陛下。」
阳光，透过窗帘的缝隙，洒了进来。
岁月静好，现世安稳。
我看着眼前这个，我爱入骨髓的男人，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。
好马不吃回头草？
呵。
我这棵回头草，不仅被他吃了，还要在他这口锅里，烂上一辈子。
而且，心甘情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