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老的声音很响,像一口破钟,嗡嗡的。
“徐白,灵力感应,无。经脉通畅度,下下品。综合评定,不合格。”
“下一位!”
我站在高台上,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头。
有嘲笑的,有看戏的,有幸灾乐祸的。
一个穿着白袍,看着人模狗样的家伙,嘴角咧得最大。
他叫赵乾坤,内门弟子里的天骄,据说是什么百年一遇的雷灵根。
他很享受这种感觉。
把我这种垫脚石踩在脚下,才能显出他的牛气。
我面无表情地走下台。
没什么感觉。
真的。
穿越过来三年了,我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。
我,徐白,一个前世的工科生,在这修仙世界里,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。
这地方不看数理化,只看灵根。
我没有。
一丁点都没有。
别人打坐是吸收天地灵气,我打坐是练习腰间盘突出。
“废物就是废物。”
赵乾坤的声音不高不低,刚好让我听见。
我没理他,径直往外走。
这种小屁孩的挑衅,对我来说,跟蚊子叫没什么区别。
“站住。”
他拦在了我面前。
他身上有股很好闻的香气,不是熏香,是某种植物的味道。但他的人,很臭。
“赵师兄有事?”我问。
“没事。”他抱着剑,下巴抬得很高,“就是想告诉你,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。宗门不是收容所,养不起闲人。”
我看着他,忽然笑了。
“所以呢?你要把我逐出师门?”
他愣了一下,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。
“那倒不至于。”他哼了一声,“不过,既然大比没过,就得接受惩罚。孙长老!”
他冲着不远处的长老喊了一声。
那个负责考核的孙长老,一路小跑过来,脸上堆着笑。
“乾坤啊,有什么事?”
“孙长老,按照门规,外门弟子考核不通过,该当如何?”赵乾坤问。
孙长老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全是嫌弃。
“自然是罚去做杂役,以观后效。”
“好。”赵乾坤点头,指着远处,“后山那条路,被一块巨石堵了。就罚他,三天之内,把那块石头搬开。搬不完,就自行了断,滚出青云门。”
孙长老的脸抽了一下。
后山那块石头,他知道。
前阵子山体滑坡滚下来的,三米多高,千斤不止。别说外门弟子,就是内门弟子,不用法器,光靠蛮力都够呛。
这明摆着是刁难。
但他不敢得罪赵乾坤。
“这个……合乎规矩。”孙长老点点头,然后对着我,板起脸,“徐白,你可听清了?三天,搬不走,就滚蛋!”
我没说话。
我只是看着赵乾坤。
他的眼睛里,全是快意。那种猫抓到老鼠,不急着吃,先慢慢玩的快感。
“听见了。”我点头,“三天就三天。”
说完,我绕过他,走了。
身后传来他们压抑不住的笑声。
我回到自己的住处。
一间破柴房,宗门分给我的。
我躺在床上,看着屋顶的蜘蛛网。
脑子里没有愤怒,也没有不甘。
很平静。
我只是在想,杠杆原理、滑轮组、还是用黑火药给它炸了?
炸了动静太大,不行。
那就杠杆和滑轮组。
这个世界的人,脑子里只有灵力。遇到问题,第一反应就是运转功法,调动真元。
他们就像一群守着金山,却只会用金块砸人的原始人。
而我,没有金块。
但我会造枪。
第二天一早,我就去了后山。
那块石头,确实很大。像个小房子,把路堵得死死的。
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。
都是来看我笑话的外门弟子。
赵乾坤也在,他没穿宗门白袍,换了一身锦衣,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,旁边还有人给他打着伞。
跟郊游似的。
看见我来了,他笑了。
“徐白,想好怎么哭了吗?要不要我借你个肩膀?”
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笑。
我没理他们。
我绕着石头走了一圈,敲敲打打,测量着尺寸。
从怀里掏出纸笔,开始写写画画。
他们在旁边指指点点。
“这废物在干嘛?画符吗?”
“笑死我了,他连灵力都没有,画个毛的符。”
“我看是吓傻了,临死前给自己画个墓碑吧。”
赵乾坤也皱起了眉头。
他看不懂我画的东西。那些奇怪的符号,那些线条,他一个都看不懂。
但他有一种直觉。
一种让他很不舒服的直觉。
我没管他们。
我花了半天时间,做了一件事:勘探和计算。
石头的预估重量,材质密度,寻找最佳的受力点和支撑点。
下午,我没去动石头。
我去了宗门的杂物房。
守门的师兄一脸不耐烦。
“干嘛的?”
“领东西。”我说。
“你一个考核都没过的废物,领什么东西?”
“门规规定,外门弟子,每人每月可以领一捆麻绳,一把柴刀。”我平静地看着他,“我上个月的还没领。”
他被我噎了一下,不情不愿地扔给我一捆麻绳和一把破柴刀。
我拿着东西,又去了后山树林。
砍树。
我要找最坚硬的木头,做我的撬棍。
还要做几个滑轮。
这群原始人,可能连滑轮是什么都不知道。
赵乾坤他们等得不耐烦,早就走了。
只剩下几个特别闲的,还在那儿盯着。
他们看着我叮叮当当地砍树,像看一个傻子。
“他不会是想用木头把石头撬开吧?”
“脑子坏了吧,那可是千斤巨石!”
我干了一整天。
天黑的时候,我回了柴房。
累得像条狗。
但我精神很好。
我的工具,都准备好了。
一根五米长的硬木杠杆,三个简易的木制滑轮,还有那捆坚韧的麻绳。
明天,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。
或者说,见证物理学,如何吊打修仙的时刻。
第三天,天刚亮。
后山的路口,人比昨天还多。
赵乾坤又来了。
他好像跟我杠上了,非要亲眼看我滚蛋才甘心。
他看到我扛着一堆木头过来,脸上的嘲讽都快溢出来了。
“徐白,我以为你至少会挖个坑,把自己埋了。没想到你还真想用这堆破烂去动那块石头?”
“赵师兄来得真早。”我把东西放下,开始组装我的设备。
“来看看你怎么死。”他毫不客气。
我笑了笑,没接话。
我先在巨石下方,找了一个我昨天计算好的缝隙。
把撬棍,也就是那根五米长的硬木,插了进去。
然后,在撬棍下面,垫上了一块我精心挑选的、形状合适的石头。
支点。
“他在干什么?”
“不知道,看着挺好笑的。”
周围的人议论纷纷。
我调整好角度,确保支点稳固。
然后,我走到撬棍的另一头。
五米长。
我离支点,大概有四米半的距离。
而巨石的重心,离支点,不到半米。
九倍的力臂差。
我体重一百二十斤,理论上,我能撬起超过一千斤的重物。
这块石头,我估算过,大概一千五百斤左右。
有点勉强,但足够让它动起来了。
“喂,废物,你站那么远干嘛?推啊!”有人喊道。
我回头看了他一眼。
然后,我深吸一口气,双手握住杠杆的末端,缓缓下压。
没用什么力气。
就是我身体自身的重量。
杠杆开始弯曲。
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声音。
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。
赵乾坤脸上的笑容,也僵住了。
“动……动了!”
不知道谁喊了一声。
那块千斤巨石,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被我用一根木棍,撬得晃动了一下。
虽然只是很小的一下。
但它确确实实,动了。
全场安静了。
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。
他们看着我,像在看一个怪物。
赵乾坤的嘴巴张成了“O”型。
他无法理解。
这不合常理。
这不修仙!
一个没有半点灵力的人,怎么可能撼动千斤巨石?
“妖法!这是妖法!”他突然大叫起来。
我没理他。
我松开杠杆,让它恢复原状。
撬动只是第一步。
接下来,才是技术活。
我把那三个木制滑轮拿了出来。
又砍了几根粗壮的木头,在路边搭了一个简易的三角支架。
我把滑轮固定在支架上,然后用麻绳穿过滑轮,一头绕过巨石,打了好几个死结。
一个最简单的省力滑轮组。
初中物理。
“那又是什么东西?”
“看不懂……像是什么阵法?”
“他一个废物,懂个毛的阵法。”
他们的议论声,明显小了很多。
疑惑,取代了嘲笑。
我把所有东西都设置好。
然后,走到绳子的另一头。
我回头,冲着赵乾坤笑了笑。
“赵师兄,你听说过力矩平衡吗?”
他一脸茫然。
“什么……什么东西?”
“哦,也叫杠杆原理。”我说,“阿基米德说的,给我一个支点,我能撬起整个地球。”
他更茫然了。
“阿基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我摇摇头。
跟原始人说这些,没用。
得让他们亲眼看到。
我抓起绳子。
三个动滑轮,可以省八分之七的力。
一千五百斤的石头,拉起来,只需要不到两百斤的力。
我一个人,足够了。
“起!”
我低喝一声,开始用力拉绳子。
绳子瞬间绷紧。
木头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那块巨石,被绳子拖着,开始在地上缓缓移动。
一开始很慢。
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但它在动!
它真的在动!
所有人都傻了。
他们看着我,一个身高普通、体型偏瘦的少年,正一个人,拉着一块他们几十个人合力都未必能推动的巨石。
这画面,太有冲击力了。
赵乾坤彻底呆住了。
他脸上的血色,一点点褪去,变得惨白。
他想不通。
他修炼了十年,引气入体,开辟丹田,才勉强能做到单手举起五百斤的石锁。
这个废物,这个连灵气都感应不到的废物。
他凭什么?
凭那几根破木头和烂绳子?
这不可能!
这打败了他的认知。
巨石被我一点点地拖到了路边。
“轰”的一声,滚进了旁边的山沟里。
路,通了。
我松开绳子,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,大口喘气。
体力活,真要命的累。
周围,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都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。
过了很久,才有人结结巴巴地开口。
“他……他做到了?”
“他真的把石头搬开了……”
“一个人……就凭那些木头……”
赵乾坤猛地站了起来。
他指着我,手指都在发抖。
“你!你用的到底是什么妖术!”
“妖术?”我喘着气,笑了,“赵师兄,这叫知识。知识就是力量,懂吗?”
“我不信!”他状若疯狂,“你身上肯定藏了什么法宝!搜他!给我搜!”
几个内门弟子面面相觑,不敢上前。
我慢慢站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土。
“赵师兄,愿赌服输。石头,我搬开了。按照约定,我可以留下来了。”
“你休想!”他拔出了背后的长剑,剑尖指着我,“今天你要么说清楚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术,要么就死在这里!”
剑气森然。
周围的人吓得连连后退。
我看着那把剑。
剑身光滑如镜,映出我平静的脸。
我没怕。
我只是觉得有点好笑。
无知,真的会让人变得疯狂。
“赵师兄,威胁同门,按门规,该当何罪?”我淡淡地问。
“门规?”他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在这里,我就是门规!”
“是吗?”
一个苍老的声音,突然从人群后传来。
孙长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。
他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。
他全程都看见了。
他也看不懂。
但他比赵乾坤多一点脑子。
他知道,这绝对不是什么妖术。
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,全新的……技术。
一种,能够让凡人,也拥有强大力量的技术。
他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
有震惊,有忌惮,还有一丝……贪婪。
孙长老的出现,让场面暂时冷静下来。
赵乾坤不情不愿地收了剑,但眼神还是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身上。
“孙长老,此子来路不明,手段诡异,绝非正道!我建议立刻将他拿下,严加审问!”赵乾坤喊道。
孙长老没理他,而是走到我面前。
他盯着我搭的那个滑轮组,看了半天。
又走到我之前放撬棍的地方,研究那个支点。
他越看,眉头皱得越紧。
“这些……是你自己想出来的?”他问我,声音沙哑。
“看书看的。”我随口胡扯。
这个世界也有书,不过大部分都是修仙功法和传记小说。
“什么书?”他追问。
“一本杂书,叫《墨子》。”我继续胡扯。
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墨子是谁。
“《墨子》……”孙长老念叨着这个名字,好像要把它记在心里。
他转过头,看着赵乾坤,脸色沉了下来。
“赵乾坤,赌约是你立的。徐白完成了,你却拔剑相向。成何体统!”
“长老!他……”
“够了!”孙长老打断他,“此事到此为止。徐白,你跟我来。”
说完,他转身就走。
我跟了上去。
路过赵乾坤身边时,我停了一下。
“赵师兄,”我压低声音,“下次想找茬,麻烦找个技术含量高一点的。比如,比谁先解出三元一次方程组。”
他茫然地看着我。
“什么……方程组?”
我没再理他,跟上了孙长老。
他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。
应该是他的住处,一股丹药和霉味混合的气息。
他让我坐下,给我倒了杯茶。
茶水很苦。
“徐白。”他开门见山,“把你刚才用的那种方法,写下来,交给我。”
他的语气,不是商量,是命令。
我看着他。
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,修为不低,在宗门里有点地位。
但他眼里的贪婪,藏不住。
他看到了这种“技术”的价值。
如果能量产,让所有外门弟子都学会。
那宗门的建设速度,开采矿石的效率,会提升多少倍?
这是一个巨大的利益。
他想独吞。
“长老,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,为什么要交给你?”我问。
“因为我是长老!”他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,“宗门培养你,你的所有东西,都属于宗门!”
我笑了。
“宗门培养我?什么时候?是让我住柴房的时候,还是克扣我修炼资源的时候?还是今天,看着赵乾坤刁难我,你一句话都不说的时候?”
我的话,很不客气。
孙长老的脸,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
“你!放肆!”他一拍桌子,站了起来。
一股气势压向我。
这就是修仙者的威压。
普通人可能直接就跪了。
但我没跪。
我只是感觉胸口有点闷,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。
我强撑着,看着他。
“长老,别来这套。对我没用。”我慢慢说,“你想学,可以。但不是用这种方式。”
“你敢跟我谈条件?”他气得胡子都在抖。
“为什么不敢?”我反问,“这项技术,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会。它的价值,你应该比我清楚。你想要,就得拿出等价的东西来换。”
“你想要什么?”他盯着我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“第一,一个内门弟子的身份。”
他愣住了。
“第二,一间独立的院子,没人打扰。”
“第三,宗门藏书阁,对我无限制开放。”
“第四,”我顿了顿,看着他的眼睛,“我要你保证,赵乾坤以后,不会再来烦我。”
孙长老的呼吸变得粗重。
我提的这四个条件,一个比一个过分。
特别是第一个和第三个。
内门弟子的身份,需要通过严格的考核。
藏书阁更是宗门重地,只有核心弟子和长老才能随意进出。
“你做梦!”他吼道。
“那就没得谈。”我站起来,准备走,“你大可以把我抓起来,严刑拷打。但我保证,你什么都得不到。”
我不是在吹牛。
核心的技术原理,都在我脑子里。
那些公式,那些数据,就算杀了我,他也问不出来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。
眼神里,杀气和贪婪在交战。
我感觉自己的后背,已经湿透了。
我是在赌。
赌他的贪婪,会战胜他的理智。
过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要动手了。
他突然坐了下来。
“内门弟子的身份,我给不了你。这需要掌门批准。”他缓缓说,“后面的三个条件,我可以答应你。”
有戏!
“身份的问题,我可以不要名分。但我要享受和内门弟子一样的待遇。包括每月的资源配给。”我乘胜追击。
他闭上眼睛,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
“可以。”
“好。”我点头,“我现在就可以把杠杆和滑轮组的制作方法和原理,写给你。但是,这只是最基础的。后面还有更省力,更高效的器械。比如,起重机,齿轮组……”
我每说一个词,孙长老的眼睛就亮一分。
他根本听不懂。
但他知道,这些东西,肯定都很有用。
“你……”他看着我,眼神无比复杂,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“一个懂点杂学的外门弟子而已。”我说。
当天,我就搬出了柴房。
住进了一个靠近后山的小院子。
很安静,正合我意。
内门弟子的月供资源,也准时送了过来。
几块下品灵石,两瓶聚气丹。
对我来说没用,但我可以拿去换钱。
孙长老也给了我一块可以自由出入藏书阁的令牌。
至于赵乾坤,我没再见过他。
估计是被孙长老警告了。
我花了三天时间,把这个世界的书籍,扫荡了一遍。
功法秘籍我看不懂,直接跳过。
我主要看的是历史、地理、人文、还有最重要的——材料学。
我想知道,这个世界,有没有橡胶,有没有煤炭,有没有铁矿。
如果有,那我的科技树,就可以点起来了。
结果让我很惊喜。
都有。
只是他们不叫这个名字。
比如橡胶,他们叫“龙筋木”,一种树的汁液,很有弹性,但他们只会用来做弓弦。
比如煤炭,他们叫“火石”,一种会燃烧的黑色石头,他们觉得不吉利,很少用。
我感觉自己像掉进了米缸里的老鼠。
一个巨大的,未被开发的宝库,就在我面前。
正当我准备大展拳脚,开始我的第一次工业革命时。
麻烦,又找上门了。
这次,还是赵乾坤。
不过,他换了个方式。
他向我,发起了“丹道挑战”。
比炼丹。
这个世界的炼丹,很玄学。
需要强大的灵力去控制火焰,还需要什么“丹心通明”的天赋。
赵乾坤,就是个炼丹天才。
他想在我最不擅长的领域,把我彻底踩死。
消息传出来,整个外门都轰动了。
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,居然会接下这种挑战。
他们不知道。
在我看来。
炼丹,不就是……化学实验嘛。
什么火候控制,什么提纯萃取。
不就是拉瓦锡玩剩下的东西吗?
赵乾坤约我三天后,在宗门的炼丹房比试。
赌注很大。
谁输了,谁就跪下给对方磕三个头,然后自己滚出青云门。
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。
消息一出,我那个清净的小院子,立刻就热闹了。
不少外门弟子跑过来看我,眼神跟看傻子一样。
“徐师兄,你真要比啊?”
“炼丹可不是搬石头,那玩意儿没天赋,碰都不能碰。”
“赵乾坤可是能炼出中品聚气丹的天才,你这不是找死吗?”
我没多解释。
我问他们:“你们谁知道,炼丹房平时是谁在管?”
“是孙长老啊。”
那就好办了。
我直接去找了孙长老。
他正在研究我画给他的图纸,嘴里念念有词,什么“力臂”、“做功”,跟走火入魔了一样。
看见我来,他眼睛一亮。
“徐白,你来得正好!这个齿轮组,为什么能改变转速?”
“长老,这个我们待会儿再说。”我打断他,“我跟赵乾坤比炼丹的事,你知道了吧?”
他脸色一沉。
“胡闹!你懂炼丹吗你就跟他比?”
“不懂。”我回答得很干脆,“所以,我需要长老你的帮忙。”
“怎么帮?”
“很简单。”我拿出一张纸,“这是我需要的材料清单,麻烦长老帮我准备一下。”
孙长老接过清单,看了一眼,眉头皱得更深了。
“赤铜?黑铁?还有这水晶……你要这些干什么?这不是炼丹的材料!”
“谁说不是了?”我笑了笑,“在我这里,这些就是。”
清单上,是我用来打造一套简易化学实验设备的东西。
一个密封性更好的铜制丹炉,用来实现压力变化。
几根掏空的铁管,用来做冷凝管。
一块打磨过的水晶,用来当观察口。
这些东西,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,跟炼丹八竿子打不着。
孙长老狐疑地看着我。
“徐白,你又想搞什么名堂?”
“长老,你只需要相信我。”我看着他,“如果我赢了,我会教你一套全新的炼丹方法。一种,不需要太高天赋,产出率却能提高三倍以上的方法。”
孙长老的呼吸,又急促了。
产出率提高三倍!
这是什么概念?
青云门的丹药产量,能瞬间翻几番!
这意味着海量的资源!
他的贪婪,又一次战胜了理智。
“好!”他一拍桌子,“你要的东西,我给你弄来!但你若是输了……”
“我若是输了,不用你们赶,我自己滚。”
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。
接下来的两天,我把自己关在院子里。
叮叮当当,敲敲打打。
我在造我的“炼丹炉”。
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蒸馏和反应装置。
第三天,比试正式开始。
炼丹房里,挤满了人。
内门外门的弟子都来了。
掌门和几位核心长老,也坐在高台上。
他们对这场比试,也很关注。
赵乾坤站在场地中央,一身白衣,意气风发。
他面前,是一尊刻满了符文的青铜丹炉,一看就价值不菲。
而我,扛着我那个奇形怪状的、铜铁焊接的“丹炉”走进来时,全场爆笑。
“那是什么玩意儿?烧水壶吗?”
“哈哈哈,笑死我了,他是来搞笑的吗?”
赵乾坤脸上的表情,从得意变成了鄙夷。
“徐白,这就是你的丹炉?你是准备用它来煮饭吗?”
我没理他,把我那个丑陋的设备安放好。
然后开始生火。
比试的内容,是炼制最基础的“聚气丹”。
材料都一样,三份。
谁在规定时间内,炼出的丹药品级最高,数量最多,谁就赢。
一个长老宣布了开始。
赵乾坤立刻盘腿坐下。
他双手掐诀,一团火焰从他掌心升起,钻入丹炉底部。
灵力控火!
这是炼丹师的标志。
火焰的颜色,随着他的心意,从赤红变成淡蓝,温度控制得妙到巅毫。
引来一阵阵喝彩。
“不愧是赵师兄,这手控火术,炉火纯青!”
“看这架势,这次肯定能出上品丹!”
而我这边。
我在丹炉下面,堆满了木柴和他们所谓的“火石”。
也就是煤。
然后,我拿出一个手摇的鼓风机,对着灶门开始猛吹。
呼呼呼……
黑烟滚滚。
场面一度十分呛人。
高台上的掌门,脸都黑了。
“这……这也是炼丹?”
孙长老坐在旁边,老脸通红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赵乾坤瞥了我一眼,冷哼一声,闭上眼睛,专心致志地开始提炼药材的精华。
这是第一步,也是最关键的一步。
用灵力,将药材中的杂质剔除,留下最纯粹的药液。
而我。
我把所有药材,一股脑地,全扔进了我的“烧水壶”里。
然后加水。
对,你没看错,加水。
“他……他加水了!”
“疯了!炼丹加水,丹就毁了啊!”
“这废物果然什么都不懂!”
我没理会他们的叫喊。
我盖上盖子,把所有接口都密封好。
然后,开始加大火力。
烧。
我不是在炼丹。
我是在做蒸馏。
聚气丹的主要有效成分,是一种醇类物质。沸点比水低。
我通过控制温度,让它先蒸发,然后通过我的铁管冷凝器,重新凝结成液体。
这叫,萃取提纯。
比他们用灵力一点点去“炼”,效率高了不知道多少倍。
半个时辰后。
赵乾坤那边,已经满室丹香。
他成功提炼出了第一份药液,晶莹剔透,灵气逼人。
而我这边。
还在冒黑烟。
但没人看见,一滴滴透明的液体,正顺着我的冷凝管,滴进一个瓷瓶里。
那才是真正的精华。
比赵乾坤那个,纯度高了至少十个百分点。
接下来,是凝丹。
就是让药液在高温高压下,发生化学反应,形成固态的丹药。
赵乾坤开始往丹炉里打入一道道法诀。
这是凝丹诀。
玄之又玄。
而我。
我把提纯好的药液,倒进了我的铜制“反应釜”里。
然后,继续密封。
继续烧。
同时,我看了看我装在上面的一个简易压力计。
一个灌了水银的U型管。
差不多了。
我停止了鼓风,开始让它自然冷却。
时间到。
长老高声宣布。
赵乾坤收了功法,满头大汗,但一脸傲然。
他一拍丹炉。
“开!”
五颗圆润的丹药,从丹炉里飞出,落在他手心的玉盘上。
三颗中品,两颗上品!
“上品!居然有两颗上品聚气丹!”
“天啊!赵师兄太厉害了!”
全场沸腾。
连高台上的掌门,都露出了赞许的笑容。
赵乾坤得意地看着我。
那眼神,仿佛在说:你拿什么跟我比?
我走到我那个丑陋的设备前。
在所有人看垃圾一样的目光中,我拧开了一个阀门。
“砰!”
一声闷响。
十几颗灰不溜秋、大小不一的丸子,从出口滚了出来。
滚了一地。
全场,先是死寂。
然后,是惊天动地的爆笑。
“哈哈哈哈!这是什么?泥丸子吗?”
“他炼了一炉废渣出来!”
赵乾坤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。
“徐白,这就是你的丹药?你是准备拿去喂猪吗?”
我没说话。
我蹲下身,从地上捡起一颗。
然后,走到场地中央的测灵石前。
测灵石,是用来检测丹药灵力含量的。
我把这颗“泥丸子”,放了上去。
测灵石,是一块黑色的石头。
把丹药放上去,它会根据丹药蕴含的灵力,发出不同颜色的光。
下品是白色,中品是绿色,上品是蓝色。
至于更高的极品,是紫色。
但聚气丹这种低级丹药,理论上是不可能出现极品的。
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,等着看我出丑。
赵乾坤双手抱胸,一脸的冷笑。
我把那颗卖相极差的“泥丸子”放了上去。
一秒。
两秒。
测灵石,没反应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笑声还没完全爆发出来,就卡在了所有人的喉咙里。
因为,测灵石,亮了。
不是白色。
不是绿色。
也不是蓝色。
是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……紫色光芒。
冲天而起。
整个炼丹房,都被染成了一片妖异的紫色。
“紫……紫色?”
高台上的一个长老,手里的茶杯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他死死地盯着那块石头,声音都在发抖。
“极……极品聚气丹?”
“不可能!”掌门也猛地站了起来,一脸的难以置信。
全场,死寂。
所有人的眼珠子,都快瞪出来了。
他们看着那道紫光,又看看我脚边那一堆“泥丸子”。
脑子,彻底宕机了。
赵乾坤的笑,僵在脸上。
他脸上的血色,比上次在后山,褪得更干净。
他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极品。
他做梦都想炼出来的品级。
他查遍古籍,耗费了无数珍贵药材,最好的成绩,也只是无限接近上品的巅峰。
所有丹道大师都说,聚气丹的材料,限制了它的上限。
绝无可能炼出极品。
可现在。
一个废物,用一个烧水壶,加了一堆煤,炼出了一堆……极品?
这到底是什么魔幻故事?
“我不信!我不信!”赵乾坤突然尖叫起来,“测灵石坏了!一定是坏了!”
他冲过去,一把抓起我的那颗丹药,扔在地上。
然后把他自己的那两颗上品丹药放了上去。
测灵石上,亮起了两道璀璨的蓝光。
证明,石头没坏。
他的丹药,确实是上品。
但跟那冲天的紫光比起来,他的蓝光,就像是萤火虫,遇到了皓月。
黯淡无光。
“这……这不可能……”
赵乾坤瘫坐在地上,失魂落魄。
他的道心,碎了。
一个天才,最不能接受的,不是失败。
而是被一个他眼中的废物,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,降维打击了。
我没管他。
我走到那堆“泥丸子”前,把它们一颗颗捡起来。
一共,十五颗。
“十五颗,全是极品。”我淡淡地开口,声音不大,但在死寂的炼丹房里,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,“掌门,长老,这场比试,应该是我赢了吧?”
掌门和几个长老,互相看了一眼。
眼神里,全是惊涛骇浪。
他们从高台上走了下来。
掌门亲自从我手里,拿起一颗丹药。
他放在鼻子下闻了闻,又用指甲刮了一点粉末,放进嘴里。
下一秒,他脸色剧变。
一股精纯的灵力,在他体内瞬间炸开。
比他吃过的任何聚气丹,效果都要强上十倍!
“是真的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“真的是极品……”
他看向我的眼神,彻底变了。
不再是看一个弟子。
而是像在看一个……怪物。一个拥有无价之宝的怪物。
“徐白。”他的声音,前所未有的温和,“你……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
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。
这也是他们最想知道的。
我指了指我那套丑陋的设备。
“靠它。”
“此物……是何法宝?”一个长老问。
“不是法宝。”我摇摇头,“我叫它‘一代丹药提纯反应炉’。原理很简单,就是利用不同物质的沸点不同,进行分离提纯,然后在高温高压下,让其充分反应。”
我说的是中文。
但在他们听来,跟外星语没什么区别。
沸点?
高压?
反应?
这都是什么鬼东西?
“听不懂。”掌门很诚实地摇了摇头。
“听不懂就对了。”我心里想。
这就是技术壁垒。
我就是要让他们听不懂。
“总之,这是一种全新的炼丹体系。”我总结道,“跟天赋、灵力关系不大。只要有我这套设备,和我的操作手册,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,经过培训,也能炼出极品丹药。”
我的话,像一颗炸弹。
在人群中,炸开了锅。
不需要天赋?
普通弟子也能炼极品丹?
这意味着什么?
这意味着,丹药,将不再是少数天才炼丹师的专利。
它将可以,流水线生产!
孙长老的眼睛,已经红了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那套设备,呼吸都快停了。
他知道,他发财了。
不,是整个青云门,要发财了!
“徐白!”掌门的声音,激动得都在颤抖,“你……你愿意将此法,献给宗门吗?”
“当然愿意。”我笑了。
我等的就是这句话。
“不过……”我话锋一转。
掌门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他知道,肉戏来了。
“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“什么条件,你尽管提!”掌门显得很大方。
毕竟,跟我这套技术的价值比起来,任何代价,可能都微不足道。
“我的条件很简单。”我伸出一根手指,“这项技术,我可以授权给宗门使用。但是,每产出一颗丹药,我要抽成百分之三十。”
“抽成?”
又是一个他们听不懂的词。
“就是说,每炼出十颗丹药,要有三颗,是属于我个人的。”我解释道。
“什么!”一个长老叫了起来,“狮子大开口!你一个宗门弟子,竟敢跟宗门谈条件?”
“为什么不敢?”我看着他,“技术是我的,设备是我造的,我想给谁用,就给谁用。我也可以拿去卖给别的宗门,我想,他们会很乐意出比这更高的价钱。”
赤裸裸的威胁。
那个长老被我噎得说不出话。
掌门的脸色也变了。
他没想到,我看着年纪不大,心思却这么缜密,而且胆子这么大。
“百分之三十,太多了。”掌门开始讨价还价。
“多么?”我笑了笑,“掌门,这还只是聚气丹。如果以后,我用这套设备,炼出了极品的筑基丹,甚至结金丹呢?”
掌门的心脏,猛地抽了一下。
极品筑基丹!
那可是能百分之百让人筑基成功的神药!
一颗,就能在外面卖出天价!
如果真的能……
那别说百分之三十,就是百分之五十,宗门也赚翻了!
“好!”掌门一咬牙,“我答应你!百分之三十,就百分之三十!”
“空口无凭。”我又说,“我需要和宗门,签订一份契约。白纸黑字,写清楚。并且,需要以青云门老祖的名义起誓,契约永久有效,不可更改。”
这个世界,是有神仙的。
以老祖名义起誓,是有约束力的。
谁要是违背,会道心受损,修为倒退。
这是我能想到的,最保险的方法。
“你……”掌门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
他发现,他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了。
这小子,根本不像个初出茅庐的弟子。
倒像个,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。
步步为营,滴水不漏。
最终,掌门还是答应了。
在所有人的见证下,我跟青云门,签订了第一份“技术授权与分成协议”。
我成了青云门历史上,第一个,也是唯一一个,靠技术入股的弟子。
至于赵乾坤。
他已经被人抬下去了。
在测灵石亮起紫光的那一刻,他就已经是个废人了。
道心已毁,仙路断绝。
可怜吗?
一点都不可怜。
这是他自找的。
签完契约,我没有立刻交出技术。
“掌门,长老。”我说,“要实现量产,光有设备还不行,还需要对宗门的炼丹房,进行一系列的改造。”
“改造?”
“对。”我点点头,“划分功能区,建立标准化生产流程,还有,对操作人员,进行上岗培训。”
一堆他们听不懂的词,又从我嘴里冒了出来。
他们已经麻木了。
掌门大手一挥:“全权交给你负责!宗门上下,任你调遣!”
我拿到了我想要的权限。
接下来半个月,我把整个炼丹体系,进行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工业化改造。
原来的炼丹房,被我分成了三个车间。
一号车间,原料预处理。负责清洗,粉碎,初步蒸煮。
二号车间,提纯萃取。几十台我设计的“蒸馏器”一字排开,场面蔚为壮观。
三号车间,反应合成。也就是最后的凝丹步骤。
我还制定了一套严格的SOP,也就是标准化操作流程。
每个步骤,加多少料,烧多大火,控制多少时间,都写得清清楚楚。
工人,就是那些没有炼丹天赋的外门弟子。
我从他们中,招收了上百人。
我不需要他们懂原理。
他们只需要像拧螺丝一样,按照手册,执行我的命令。
一开始,很多人不理解。
那些德高望重的炼丹师,更是觉得我这是在亵渎丹道。
“炼丹是神圣的!讲究的是心与火的交融,天人合一!怎么能像你这样,搞得跟凡间工坊一样!”一个老炼丹师气得吹胡子瞪眼。
我只问了他一个问题。
“你一天,能炼几炉聚气丹?”
“老夫状态好的时候,一天可开三炉。”他很骄傲。
“成功率呢?”
“大概……五成。”
“那就是一天,能出差不多四五颗中品丹药。”我点点头,“我的生产线,全部开动。一天,能产出五千颗。而且,百分之百,是极品。”
那个老炼丹师,不说话了。
在绝对的效率和质量面前。
一切玄学,都是空谈。
半个月后。
青云门的丹药仓库,被堆满了。
看着那一箱箱紫光闪闪的极品聚气丹,掌门和长老们,笑得嘴都合不拢。
我的个人账户上,也多了几万颗丹药。
我成了青云门,最富有的人。
比掌门还有钱。
我用这些丹药,跟宗门换了大量的资源。
灵石,矿产,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。
我在后山,建了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实验室。
我准备,开始攀我的第二级科技树。
电力。
当我把第一个手摇发电机造出来,点亮第一个灯泡的时候。
孙长老正好来找我。
他看着那个发光的小玻璃球,整个人都石化了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法宝?夜明珠吗?”
“不。”我摇摇头,看着那个小灯泡,笑了,“长老,我管它叫……光明。一个,全新的时代。”
孙长老不懂。
但他知道,眼前这个少年,可能真的会改变整个修仙世界的格局。
我,掌握着青云门的未来。
自从丹药实现量产,青云门一下子就富得流油了。
以前外门弟子,一个月能领一颗下品聚气丹,都得磕头谢恩。
现在,极品聚气丹,当饭吃。
弟子们的修为,坐火箭一样往上涨。
整个宗门,都陷入了一种疯狂的“内卷”之中。
以前是比谁天赋高,谁后台硬。
现在是比谁更能肝。
谁打坐时间长,谁吃的丹药多,谁的修为就高。
宗门上下,一片欣欣向荣。
掌门和长老们,天天乐呵呵的。
只有我,觉得有点不对劲。
这天,我正在实验室里,研究怎么用电解法,从矿石里提取高纯度的金属。
孙长老又来了。
他现在是我实验室的常客,跟上班打卡一样准时。
“徐白啊,又在鼓捣什么新玩意儿呢?”他满脸红光,最近吃丹药吃得有点上火。
“没什么,准备造个电池。”我说。
“电池?”他不懂。
“就是能储存雷电的东西。”我简单解释了一下。
他倒吸一口凉气。
储存雷电?
这小子,又要逆天了。
“行了行了,你那些东西我搞不懂。”他摆摆手,“我今天来,是跟你说个事。掌门决定,三个月后,跟旁边的天水阁,开战。”
我手里的动作停了。
“开战?为什么?”
“还能为什么?”孙长老一脸理所当然,“天水阁霸着咱们东边那条灵石矿脉,都上百年了。以前咱们实力不济,不敢动。现在,咱们宗门弟子修为大涨,光筑基期的,就多了几十个!不抢过来,都对不起老祖宗!”
我皱起了眉头。
“就因为这个?”
“这还不够吗?”
我看着他,忽然觉得有点悲哀。
生产力水平提高了。
但这帮人的思想,还停留在原始部落阶段。
有了更锋利的石斧,第一反应,不是去开垦更多的荒地,而是去抢隔壁部落的女人和食物。
“长老,”我放下手里的工具,“我觉得,这是个很愚蠢的决定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孙长老的脸,拉了下来,“愚蠢?现在宗门兵强马壮,士气高昂,正是开疆拓土的好时机!”
“然后呢?”我问,“打下来,然后呢?死多少人?伤多少人?抢来的矿脉,够弥补损失吗?就算够,天水阁背后没有别的宗门撑腰吗?打了小的,来了老的,到时候怎么收场?”
我一连串的问题,把他问住了。
他没想过这些。
他们只看到了自己变强了,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了。
“这……”
“长老,我们现在面临的,不是敌人太强的问题。”我一字一句地说,“是我们的管理和分配制度,太落后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,蛋糕做大了,但分蛋糕的刀,还是原来那把。分的乱七八糟。”我说,“弟子们修为高了,欲望也大了。但宗门的资源产出,是有限的。现在还能靠丹药撑着,等所有人都到了瓶颈,没法再靠嗑药提升了,怎么办?”
“到那时候,他们就会把目光,从外部,转向内部。”
“内斗,抢夺,为了一个内传弟子的位置,为了一个更好的洞府,打得头破血流。到时候,不用天水阁来打,我们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。”
孙长老的额头上,渗出了冷汗。
他从来没从这个角度,想过问题。
他被我描述的未来,吓到了。
“那……那你说怎么办?”他声音都有些发颤。
“很简单。”我说,“重新制定规则。”
“怎么制定?”
“建立一套,能够激发内部活力,又能向外扩张,还能实现可持续发展的……经济体系。”
孙长老的表情,又变成了那种“我听不懂,但我大受震撼”的样子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没再搞我的发明。
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写了一份长达上万字的《青云门五年发展规划纲要》。
里面,我提出了几个核心概念。
第一,贡献点制度。
所有宗门任务,不再是强制摊派,而是明码标价,以贡献点的形式发布。
砍柴,挑水,种田,甚至出门历练,斩妖除魔,都能获得贡献点。
贡献点,可以兑换宗门里的一切资源。
丹药,功法,法器,甚至长老的亲自指点。
这就把原来那套论资排辈、看天赋给资源的旧体系,彻底打破了。
变成了一个,多劳多得,公平公正的积分系统。
第二,成立外务堂。
专门负责,把我们多余的丹药,卖出去。
换成灵石,或者我们需要的各种天材地宝。
搞活市场经济,对外贸易。
第三,建立传功阁。
不是传功法,是传技术。
我把我的那些技术,比如杠杆原理,滑轮组,还有基础的冶炼技术,都整理成册。
任何弟子,都可以用贡献点来学习。
学会了,可以去接宗门发布的工程任务,比如修建房屋,开采矿石。
赚取更多的贡献点。
这就实现了,从“修士”,到“修士工程师”的转型。
为宗门未来的工业化,培养人才。
当我把这份厚厚的纲要,交给掌门和孙长老时。
他们俩,看了一整天。
看完之后,他们看着我,眼神里只剩下敬畏。
“徐白……”掌门的声音很干涩,“你……你脑子里,到底装了些什么?”
“装了未来。”我说。
这份纲要,很快就在整个宗门推行了下去。
一开始,阻力很大。
尤其是那些既得利益者,比如一些靠着身份混日子的内门弟子和长老。
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,任何阻力,都是纸老虎。
当一个外门弟子,靠着接任务,一个月就换到了一把以前内门弟子才能拥有的法器时。
当一个以前只会种田的弟子,学会了烧石灰水泥,住进了自己盖的坚固石屋时。
所有人都疯了。
整个青云门,被彻底激活了。
再也没人有空去搞什么内斗。
所有人都忙着,赚贡献点。
宗门的氛围,焕然一新。
而我,作为这套规则的制定者。
我的地位,也悄然发生了变化。
掌门和长老们,遇到任何大事,都会先来征求我的意见。
我在宗门里,没有具体的职务。
但我说的话,比掌门还管用。
因为所有人都知道。
我,掌握着青云门的未来。
贡献点制度运行了半年,效果拔群。
宗门上下,再也没有闲人。
以前,总有些内门弟子,仗着自己有点天赋或者背景,整天游手好闲,欺负外门师弟。
现在,不行了。
你不去做任务,就没有贡献点。
没有贡献点,你就换不到丹药,换不到功法。
用不了多久,你就会被那些拼命做任务的外门弟子,远远甩在后面。
到时候,谁欺负谁,还不一定呢。
这种变革,自然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。
其中,反弹最激烈的,是一个叫李玄的长老。
他是宗门里出了名的老顽固,也是赵乾坤的师父。
他手底下,管着宗门最大的一块产业——灵田。
以前,这几百亩灵田,都由他门下的弟子打理。
产出的灵谷,大部分都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,只有一小部分上交给宗门。
现在,不行了。
我把灵田的管理权,也纳入了贡献点系统。
所有灵田,被划分成小块,以任务的形式,外包给所有弟子。
谁种得好,产量高,谁拿的贡献点就多。
这一下,直接断了李玄的财路。
他能忍才怪。
这天,我正在实验室测试我的新成果——一台小型的蒸汽机。
轰隆隆的,很有精神。
李玄就带着他的一帮徒子徒孙,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。
“徐白!你给老夫滚出来!”
他一脚踹开我的实验室大门。
我皱了皱眉,把蒸汽机的阀门关掉。
“李长老,有事?”
“有事?”他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我的鼻子,“你一个黄口小儿,凭什么改革宗门的祖制!这灵田,是我师祖传下来的,凭什么交出去!”
“凭掌门的命令。”我淡淡地说,“也凭这套制度,能让灵田的产量,提高一倍。”
“我不管!”他蛮不讲理,“今天,你必须把灵田的管理权,还给我!否则,休怪老夫不客气!”
他身后那群弟子,也都亮出了法器。
这是要动手了。
我看着他们,摇了摇头。
“李长老,你知道吗,用暴力来解决问题,是最低效,也是最愚蠢的方式。”
“少跟老夫讲这些听不懂的废话!”他怒吼道,“老夫只知道,谁动我的东西,我就要谁的命!”
“你的东西?”我笑了,“李长老,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。灵田,是宗门的公共财产,不是你的私人产业。”
“胡说!它就是我的!”
“好吧。”我点点头,“既然你非要这么认为。那我们,就用一种更现代的方式,来解决这个问题。”
“什么方式?”他警惕地看着我。
“股份制改造。”我说。
“股……什么?”他又听不懂了。
我没理他,我直接对着门外喊:“孙长老,可以进来了。”
实验室的门被推开。
孙长老,带着一大批执法堂的弟子,走了进来,把李玄和他的人,团团围住。
李玄的脸,瞬间就白了。
“孙……孙长庚!你什么意思?”
孙长老现在是我的铁杆粉丝,对我言听计从。
他冷着脸说:“李玄,徐先生现在是我们青云门的首席顾问。你带人冲击他的实验室,是想造反吗?”
“我没有!”
“有没有,不是你说了算。”我走上前,拍了拍李玄的肩膀,“李长老,别紧张。我不是要抓你。我是想请你,入股。”
“入股?”
“对。”我拿出一份我早就准备好的文件,“这份,是《青云门灵田产业股份有限公司章程草案》。”
“我准备,把灵田这块业务,从宗门里剥离出来,成立一个独立的公司。公司的总股份,是一百股。”
“宗门,以土地和技术入股,占百分之五十一,绝对控股。”
“你,李玄长老,以你这么多年的管理经验和人脉,作为技术入股,占百分之十。”
“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九,作为激励股份,分给所有参与灵田耕种的弟子。谁的产出高,谁拿的分红就多。”
“以后,灵田产生的全部收益,都按照这个股份比例来分。你什么都不用干,每年就能拿走总利润的一成。你觉得,这笔买卖,怎么样?”
李玄,彻底傻了。
他愣愣地看着我手里的那份文件。
他一个字都看不懂。
但他听懂了最后一句话。
什么都不用干,拿走一成的利润。
按照现在的产量,一成的利润,比他以前辛辛苦苦贪污的,还要多好几倍!
“你……你说的,是真的?”他不敢相信。
“白纸黑字,宗门盖章,以老祖名义起誓。”我说,“当然,你也可以选择拒绝。然后,执法堂会以‘侵占宗门财产’的罪名,把你抓起来。你自己选。”
李玄的脸,一阵红一阵白。
他不是傻子。
他知道该怎么选。
他颤抖着手,接过了那份“公司章程”。
“我……我同意。”
一场本来可能血流成河的冲突,就这么被我用一张纸,和平解决了。
孙长老在旁边看着,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“徐白,你这脑子……到底是怎么长的?”他感慨道,“不费一兵一卒,就把最顽固的钉子户给解决了,还让他感恩戴德。”
“这就叫,用利益,去团结大多数人。用规则,去约束一小撮人。”我笑了笑,“李长老这种,就是属于可以被团结的对象。”
“那……不能被团结的呢?”
我的眼神,冷了下来。
“那就用物理方式,让他消失。”
有些规则,是用来遵守的。
有些规则,是用来打破的。
而我,是那个,制定规则的人。
解决了内部矛盾,青云门的发展,进入了快车道。
各个产业,都进行了股份制改造。
炼丹堂,炼器堂,符篆堂……全都变成了独立核算、自负盈亏的“公司”。
宗门作为大股东,享受分红。
而我,作为技术和制度的提供者,在每个公司里,都占有百分之十到三十不等的股份。
我现在具体有多少资产,我自己都算不清了。
我只知道,整个青云门,都在为我打工。
这种感觉,很爽。
我的实验室,也鸟枪换炮了。
蒸汽机已经实现了稳定运行,下一步,就是发电机和电网的铺设。
我甚至开始琢磨,要不要搞个铁路。
把青云门和山下的坊市,连接起来。
就在我沉浸在攀科技树的快乐中时。
一个坏消息,传了过来。
天水阁,打过来了。
半个月前,孙长老说要打他们。
现在,他们先打过来了。
原因很简单。
我们青云门,最近疯狂搞基建,消耗了大量的矿石。
山门里的矿,快被我们挖空了。
于是,我们的外务堂,就把主意,打到了那条争议中的灵石矿脉上。
他们没直接去抢。
而是用了一种更“文明”的方式。
他们去矿脉附近,开了个交易所。
用我们物美价廉的极品丹药,去换天水阁弟子们挖出来的矿石。
天水阁的弟子,又不傻。
他们自己宗门发的丹药,又贵又垃圾。
现在有便宜又好的,谁不换?
于是,他们把自己挖的矿,偷偷拿去卖给我们。
一来二去,天水阁的高层,发现了。
他们辛辛苦苦开采的矿,全都流进了青云门的口袋。
他们自己,屁都没捞着。
这还得了?
天水阁阁主,勃然大怒。
当即点齐了人马,杀气腾腾地,打到了我们山门口。
掌门和长老们,都慌了。
他们跑到我的实验室,把我从一堆图纸里拖了出来。
“徐白!不好了!天水阁打上门了!”掌门急得满头大汗。
“打上门了?”我愣了一下,“他们多少人?”
“上千人!阁主亲自带队,把我们山门都围了!”孙长老说。
“哦。”我点点头,显得很平静,“那他们有没有破坏我们的花花草草?”
“啊?”
掌门和孙长老,都以为我被吓傻了。
“都什么时候了!你还关心花花草草!”
“这很重要。”我说,“山门口的那些景观树,可是我亲自设计的,每一棵都登记在册,有财产编号的。他们要是碰坏一棵,就得照价赔偿。”
掌门:“……”
孙长老:“……”
他们觉得我疯了。
“走吧,去看看。”
我拍了拍手上的灰,跟着他们,来到了山门口。
果然,黑压压的一片人。
为首一个中年人,穿着一身蓝袍,气势汹汹,应该就是天水阁阁主。
我们宗门的护山大阵,已经开启了。
一个巨大的光罩,把整个山门都罩了起来。
天水阁的人,正在疯狂攻击大阵。
各种法术,光芒四射,跟放烟花一样。
“来得正好。”我拿出一个小本本,开始记录。
“飞剑,损毁草皮三平方米,记一下。”
“火球术,烧焦一棵百年松树,这棵贵,记两千贡献点。”
“那个谁,对,就是你,别拿你的锤子砸地了,地砖是我新铺的,很贵的!”
我在这边念念有词。
掌门他们,脸都绿了。
对面,天水阁阁主,也注意到我了。
“你是什么人?”他隔着光罩,指着我吼道。
“我?”我合上本子,看着他,“青云门,首席法律顾问,兼财产定损员,徐白。”
“胡说!”他怒道,“让你们掌门滚出来回话!”
掌门硬着头皮,走上前。
“钱阁主,有话好说,何必大动干戈?”
“好说?”钱阁主冷笑,“你们青云门,偷我们的矿,还有脸说好说?今天,你们要是不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,再赔偿我们一百万灵石,我就平了你这青云山!”
“你这是污蔑!”孙长老气道,“我们是公平交易!”
“跟你们这群小偷,没什么好说的!给我轰!把这破阵法给我轰开!”
天水阁的攻击,更猛烈了。
护山大阵的光罩,开始剧烈晃动。
眼看就要撑不住了。
掌门他们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“徐白,快想想办法啊!”
“别急。”我拿出另一份文件,递给掌门,“把这个,念给他们听。”
掌门接过来一看。
《关于天水阁非法入侵及破坏青云门公共财产的严正声明暨索赔函》。
掌门的手,抖了一下。
他这辈子,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玩意儿。
“念……念这个?”
“念。”我点头,“大声点,让他们都听见。”
掌门深吸一口气,运足了灵力,开始念。
“奉天水阁阁主钱某某:尔等,于今日,无故率众,围攻我山门,此乃非法入侵之行径!期间,尔等肆意破坏我宗门财产,据不完全统计,计有:百年古松三棵,价值六千贡献点;汉白玉地砖一百零八块,价值一万贡献点;草皮五百平方,价值……”
掌门越念,声音越小。
他自己都觉得,这太扯淡了。
两军交战,你在那算地砖多少钱?
对面,天水阁的人,也听傻了。
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挑战檄文。
听了半天,发现,这居然是一张账单!
连钱阁主,都愣住了。
等掌门念完。
他指着我们,哈哈大笑起来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“青云门,是没人了吗?派了个傻子出来念账单?你们是不是觉得,我不敢打进来?”
“你打一个试试。”我突然开口。
我的声音,很平静。
“你今天,敢踏进我们山门一步。我保证,不出一个月,你的天水阁,就会从这个世界上,彻底消失。”
钱阁主脸上的笑容,僵住了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。
从我的眼睛里,他看不到半点恐惧。
只有,冰冷。
像是在看一个死人。
他心里,莫名其妙地,咯噔了一下。
“你在威胁我?”钱阁主的脸色,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不。”我摇摇头,“我是在陈述一个,即将发生的事实。并且,给你一个,避免这个事实发生的机会。”
我从怀里,又掏出一份文件。
今天我准备的文件,有点多。
“这是什么?又是账单吗?”他嘲讽道。
“不,这是一份投资意向书。”我说,“我代表青云资本,正式向贵方天水阁,提出一项收购要约。”
“青云资本?”
“收购?”
别说钱阁主了,就连我身后的掌门和长老们,都听懵了。
这些词,对他们来说,太超前了。
“简单来说。”我换了一种他们能听懂的说法,“我们青云门,想花钱,把你们天水阁,买下来。”
“你!说!什!么!”
钱阁主一字一顿,气得浑身发抖。
这已经不是挑衅了。
这是赤裸裸的羞辱!
他天水阁,传承数百年,是附近一带有名有号的大宗门。
现在,一个毛头小子,居然说要买下他们?
“混账东西!给我杀!”
他彻底暴怒了。
“钱阁主,别冲动。”我抬手,示意他冷静,“先听听我的报价。我们愿意,用十万颗极品聚气丹,外加一万颗极品筑基丹,来收购你们天水阁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。”
我的话音刚落。
全场,瞬间死寂。
无论是天水阁的人,还是我们青云门的人。
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,僵在原地。
眼睛里,全是惊骇和不敢置信。
十万颗……极品聚气丹?
一万颗……极品筑基丹?
筑基丹!还是极品的!
那是什么概念?
意味着,可以凭空造出,一万个筑基期修士!
钱阁主的大脑,嗡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。
他今天带人来,狮子大开口,也就要一百万下品灵石。
换算成极品聚气丹,也就一万颗了不起了。
对方,直接把价格,翻了十倍。
还附赠,一万颗,能让任何一个宗门,都为之疯狂的极品筑基丹!
这手笔……
已经不是豪气了。
这是神迹!
“你……你说的,是真的?”钱阁主的喉咙,发干,声音都在抖。
“当然。”我点点头,“这是我们青云资本的诚意。你们天水阁,并入我们之后,将成为我们旗下的‘矿业分公司’。你,钱阁主,可以继续担任总经理,也就是阁主。所有天水阁的弟子,待遇翻倍,丹药管够。你觉得,怎么样?”
钱阁主,不说话了。
他在思考。
不,他已经不用思考了。
这还用选吗?
一边是,跟青云门打得两败俱伤,最后可能什么都捞不着。
另一边是,摇身一变,从一个苦哈哈的矿老板,变成一个财雄势大集团的子公司CEO,从此丹药自由,资源不愁。
傻子都知道怎么选。
他身后,天水阁的长老和弟子们,已经开始骚动了。
他们的眼睛里,全是绿光。
“阁主……要不,从了吧?”
“是啊阁主,一万颗极品筑基丹啊!我们天水阁,一百年也攒不出这么多啊!”
“跟了青云门,我们就是自己人了!那丹药,还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!”
人心,散了。
不,应该说,人心,被我用钱,给买过来了。
钱阁主看着自己这帮没出息的手下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大势已去。
他知道,他没得选。
他收起法器,对着光罩,勉强挤出一个笑容。
“那个……徐顾问是吧?这事,是不是……可以坐下来,好好谈谈?”
一场迫在眉睫的战争。
就这么,被我开成了一个商业并购的发布会。
我身后的掌门和长老们,看着我,眼神已经不是敬畏了。
是恐惧。
他们终于明白,我之前说的,“不出一个月,让天水阁消失”,是什么意思了。
我不是要用武力去消灭它。
我是要用一种,更高级,更彻底的方式。
用资本,去吞并它。
杀人,还要用刀。
诛心,只需要钱。
这种降维打击,比任何法术,都要可怕一万倍。
从那一天起。
青云门,开始了他疯狂的扩张之路。
不,是“青云资本”的扩张之路。
我们用同样的方式,“收购”了周围大大小小十几个宗门。
有的看重我们的丹药,有的看重我们的法器(我的工业化炼器堂已经投产),有的,单纯就是被我们砸钱砸晕的。
不到一年时间。
一个庞大的,以青云门为核心的“修仙企业联盟”,形成了。
而我,徐白。
作为这个联盟的缔造者和规则的制定人。
他们给了我一个全新的称呼。
他们不叫我“徐顾问”,也不叫我“徐师兄”。
他们叫我。
“徐 Vorstand”。
德语,董事会的意思。
当然,他们不知道。
他们只是觉得,这个词,听起来,比“掌门”,比“老祖”,都要厉害得多。
青云联盟成立之后,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资源整合和产业升级。
以前,十几个宗门,各管各的,像一盘散沙。
现在,不行了。
所有宗门,都按照我的规划,重新定位。
天水阁,负责矿产。
百花谷,擅长种植草药,那就成立“青云农业集团”。
神兵门,会炼器,那就并入“青云重工”。
所有的人力、物力、财力,都统一调配,集中力量,办大事。
什么大事?
修路,建厂,铺设电网。
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,把这片古老的修仙之地,改造成一个现代化的工业基地。
这个过程,当然也遇到了很多问题。
比如,有些老修士,用不惯我发明的“传讯符Plus”(其实就是个大哥大),觉得没有飞剑传书有逼格。
有些剑修,觉得去工厂里操控“自动化飞剑生产线”,是对他们剑道的侮辱。
对于这些人。
我的处理方式,向来很简单。
要么,接受改变,享受时代红利。
要么,就被时代,无情地淘汰。
我给他们发了丰厚的“退休金”,让他们去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,别出来添乱。
三年。
只用了三年。
整个青云联盟的疆域,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宽阔平整的水泥路,取代了崎岖的山路。
高耸的烟囱和厂房,拔地而起。
到了晚上,一排排的路灯亮起,将整个联盟照得如同白昼。
修士们,也不再是每天苦哈哈地打坐。
他们有了新的职业。
工人,工程师,研究员,销售员,甚至……程序员。
我把修仙的符文,和计算机的二进制,结合了起来,搞出了一套独一无二的“符文编程语言”。
我们制造出了第一台“阵法计算机”。
算力,堪比前世的超级计算机。
有了它,我们可以推演出更复杂的功法,设计出更精密的法宝。
修仙,第一次,变得如此科学,如此高效。
有一天,孙长老,哦不,现在应该叫孙董了。
他跑到我的办公室。
我的办公室,在青云联盟总部的最高层,三百米高的“青云塔”顶楼。
他激动地跟我说。
“徐……徐董!联盟里,有人要飞升了!”
我正在看最新的财务报表,闻言,头都没抬。
“谁啊?”
“是李玄!就是以前那个管灵田的李长老!”孙董激动得脸通红,“他……他昨天晚上,顿悟了!引来了天劫!”
“哦,成功了吗?”
“成功了!霞光万道,紫气东来!他现在,已经是陆地神仙了!”
“挺好。”我点点头,“给他发个十万贡献点的年终奖,再批他三个月带薪假,让他出去旅旅游,巩固一下境界。”
孙董愣住了。
“就……就这?”
“不然呢?”我抬起头,看了他一眼,“飞升而已,有什么大惊小怪的。按照我们的数据模型,未来十年,联盟里,会出现超过一百个飞升者。这叫,人才井喷。”
在我们的新体系下。
资源,不再是稀缺品。
功法,被优化到了极致。
只要你肯努力,肯学习。
飞升,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。
它变成了一个,可以通过计算,可以被规划的,职业生涯的终点。
孙董,被我的淡定,给深深地折服了。
他觉得,跟徐董比起来,自己这点格局,还是太小了。
又过了两年。
我们青云联盟,遇到了一个瓶颈。
我们的市场,已经饱和了。
周围能吞并的宗门,都被我们吞并了。
生产出来的产品,有点卖不出去了。
经济,出现了停滞的迹象。
所有的董事,都来找我,问我怎么办。
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看着下面车水马龙、灯火辉煌的“修仙都市”。
我告诉他们。
“我们的征途,是星辰大海。”
他们,没听懂。
于是,我启动了联盟最高级别的项目。
代号,“天宫”。
我召集了联盟里,最顶尖的科学家、阵法师、炼器师。
花了五年时间。
我们造出了一个,巨大的,钢铁怪物。
一个,可以脱离这颗星球引力,飞向宇宙的……“飞舟”。
或者说,宇宙飞船。
飞船造成的那一天。
所有的董事,都来了。
他们看着这个,比山还要巨大的造物,震撼得说不出话。
“徐董……我们,造这个……干什么?”掌门,哦不,是张董,颤声问道。
“上市。”我说。
“上……市?”
“对。”我指着头顶的星空,“把我们的公司,开到别的星球去。去寻找新的市场,新的资源,新的客户。”
“这……这就叫飞升吧?”一个董事,喃喃自语。
我笑了。
“不,这不是飞升。”
“一个人的飞升,是修仙的终点。”
“而我们,一个文明的飞升,才刚刚开始。”
我按下了发射的按钮。
巨大的轰鸣声中,承载着一个全新文明的“天宫号”,缓缓升空。
飞向那片,深邃的,未知的宇宙。
我知道,在那里。
有无数的“原始部落”,正守着他们的“灵石矿”,用着最古老的“功法”。
等着我们,去扶贫。
去教他们,什么是科学。
什么是,宇宙级的,降维打击。